膽,卻是要說句公道話——父王不該急著廢掉王兄的世子之位,他總是您早年就選定的儲君人選,目前還該盡力教化勸誡——您若是稍微流露出些廢立之意,那些奸佞小人更會層出不窮地使詭計爭位,如今迴圈下去,我燮國危矣!”
燮王朱炎驀然轉身,彷彿不認識一般,看著長跪於地,周身英姿勃發的二子,眼中光芒奇異。
他長嘆一聲,卻是將所有激賞、驚詫與苦澀都嚥下胸中,沉聲問道:“我很奇怪……你居然為他說話,方才他擄你愛姬,甚至連通敵的文書都造好了,只欲栽贓嫁禍於你——你居然能以德報怨?!這可不象你的為人啊!”
果然來了……!
朱聞眼中閃過一道波光,毫不猶豫地冷笑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所行之惡,我會一樣樣還給他,絕不會讓我的人受委屈——但我方才所說的,乃是出於公心。目前燮國不宜倉促廢立國儲,不能讓朝廷有可趁之機!”
他眉眼冷厲剔透,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況且,今日之事,尚有人從中挑撥生事,想獲漁翁之利,我又怎能讓這些人心滿如意?!”
一番話說完,他霍然而起,不再看朱炎的神色,隨即轉身告退。臨走時,他的眼角瞥見朱炎尤在水岸佇立,整個人都彷彿陷入沉思之中。
他彷彿對朱聞的離去不置可否,只是他在走出圓月洞門時,才淡淡傳來一句,“你好生在睦元殿住著——今日之語,不可洩之旁人。”
朱聞微微頷首,走出這一片亭臺水榭,重新來到莊嚴厚重的宮闕之叢,這才覺得略微輕鬆——
那般清雋秀逸的江南園林,卻生生造在這西北之域,雖是巧奪天工,卻不免讓人有微妙的違和感——就如同燮王朱炎的深謀莫測,有時卻也讓人目眩憋悶。
朱聞輕輕吐氣,振衣一路行來,卻見對面長廊下遙遙走來一行人,看服色繁麗華貴,顯然是宮中妃御。
他不願迎面見著,正要轉身繞路而行,那一端的人眼尖,卻終究有人曼聲笑道:“這不是二王子嗎?”
那聲音嬌慵柔媚,卻又不顯輕佻,隨著前列宮人手中盒巾之物出現的,乃是那日宴席之上見過的蕭淑容。
蕭淑容三十未到,看來卻如二八佳人一般,她一頭烏絲高盤成靈巧的星月小髻,一縷微彎,卻有些俏皮地飄垂在外,紫綃披帛上銀色暗紋光華幽麗,映得一雙似笑非笑的彎眉越發可喜。
她走到朱聞跟前,卻是沒有絲毫避諱,笑得親近可馨,“王上這幾日心緒不好,二王子合該多來宮中,跟他聊天散心,這樣妾身也能多見著他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臉人,朱聞微微側身,略微示意道:“父王正在水榭邊……”
他轉身欲走,卻不料蕭淑容笑著上前,蓮步微動,卻是不著痕跡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二王子又何必如此匆匆,您入宮一趟,也該去王后那邊問侯請安呢……”
朱聞劍眉一挑,浮上一縷冷笑,“淑容有心了。”
“本宮這等懵懂蠢人,是半個心眼也沒有的……”
蕭淑容笑得越發俏麗,以扇掩面,避了日光,幽幽道:“二王子您心裡想必在怨我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的笑容露出一絲苦澀,“自您歸來後,王后卻是一直沒有召見您——她也真是忍心,嫡親的骨肉呢!”( )
第四十三章 葉秋
朱聞面色一寒,目凝成冰,道:“淑容請自重。轉載自”
“本宮只是在替你抱不平罷了——世人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本宮也已為人母,卻是未曾見過有這等狠心腸的娘。”
蕭淑容雙目垂凝,細音脈脈,“我仔細替您想想,二王子您也真是為難——王后一心只顧朱瑞,王上卻又讓您住進那睦元殿……”
她俏麗美眸望定了朱聞,眼波流轉間嫵媚無限,彷彿世上最危險的蠱惑,“他自己死了長兄,這才得以登位,可你這一住進去,新儲君若是不死,那麼——死的人就換你了。”
朱聞靜靜聽了,眉宇間閃過一道蔑色,他一拂袍袖,笑道:“你要說的只是這些?!不過是些婦人之見——若是無事,我要告辭了!
“朱聞,你不用故做鎮定了……”
蕭淑容咬了咬那糯米般的細牙,越發貼近他身畔,低聲道:“在這王城之中,你孤立無援,惟有本宮可以做你的盟友——只有我家閔兒登位,你才能安然無恙,到那時候,本宮可以給你更多……”
她最後一句刻意拖長,引人無限遐想,卻又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