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起身,只是整了整凌亂的裙衫,踉蹌著,一步步走到了懸崖邊。
崖下風聲呼嘯,有不知名的鳥獸怪嘯聲,宛如老婦陰森咳笑,雲霧飄繞之下,卻更覺得深不見底。
風捲起她的衣袂,她靜靜凝視著雲海濤生濤滅,隨即跪坐在崖邊,輕搖著手中小聲哭泣的嬰孩,卻是一時靜默了。
“殿下受驚了……是臣來得太遲。”
身後那道清醇男音終於開口了,言簡意賅中,卻是再真誠不過的歉疚。
疏真側過臉望著他,仍是默然無語——這一刻,她卻只覺得心痛如絞。
我……不是你要救的公主殿下。
這一句在她舌尖縈繞,逐漸化為更為苦澀的況味,卻在彼此目光相觸後,終究沒有說出口。
強而有力地臂膀。誠摯關懷地語氣。以及。擔憂憐惜地眼神……疏真心中一暖。卻更覺得酸楚。胸口幾乎要爆裂開來。
一路地顛沛流離、驚恐受難。可曾有人問過一句半語?
她閉上眼。卻覺得更加疲憊。好似長途跋涉之人。終於在沙漠中尋得一片綠洲。那般輕鬆地虛脫。
她真地已經累了。
“殿下……若是站不起來。就扶著我地手吧!”
男子爽朗而毫不掩護地擔憂愛護。絲毫不曾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疏真地面色卻更加蒼白。身形搖搖欲墜之下。幾乎要落入懸崖。
“小心!”
蕭策上前欲扶,卻見少女輕輕搖頭,雪色素裳雖然破碎凌亂,夜風中看去,卻似一隻憔悴而仙骨神秀的白鶴,正在危崖邊高蹈飛舞。
那樣不以生死為意的淡漠,絕望中的清淡悽迷,讓人感同身受。
他一時看得呆了,隨即,終於忍不住心中悸動,低聲道:“逝者已矣,生者卻還要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疏真低頭不語,良久,直到蕭策以為她不會開口,她才幽幽道:“皇室現在如何
蕭策目光一黯,“全數無存。”
疏真的頭垂得更低,整個人都彷彿在顫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望向了深不見底的崖下——一個詭譎可怕的念頭,從她心底升起,如鬼火,如燦日,不可壓抑,不可控制。
她渾身顫抖更甚,身後蕭策卻是撕下了自己的袍袖,欲上前包紮,卻又因她身份貴重,不敢上前親手包紮。
他躊躇著,卻終究走了過來,“傷口的血還在流,且忍一忍痛,我為你敷藥……”
並無什麼華麗動聽的言辭,那樣果斷堅毅的動作,卻因手勁而溫柔細緻,好似對待易碎的寶物,那般小心翼翼。
疏真感覺著背後溫熱的男子氣息,卻更覺無盡倦意,她頓時淚盈於睫了。
她真的已經太冷,太累
哪怕只是黃粱一夢,哪怕只是馬上拆穿的謊言,且讓她沉溺其中吧……
她轉過身去,微微笑著,將手放入蕭策掌中,那樣剛毅有薄繭的大掌,卻正好將她的溫膩細緻包裹,珠聯璧合一般。
“我站不起來了,蕭卿,你扶我起身吧……”
這樣一句,預設了身份,卻也終於,萬劫不復。
此時,正是月華涼淡,靜謐一片。
半睡半醒間,疏真只覺得渾身如火燒一般,那高崖邊的一切,化作無數幻景飛舞,於她而言,卻是最鮮血淋漓的諷刺。
只是……黃粱一夢而已。
只是,夢醒得遲了些。支援作者,支援正(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纏綿
“她還是高燒不退……”
朱聞以手覆在她額頭上,只覺得一片火燙,俯身看去,只見她嘴角起了水泡,仍在兀自喃喃,雪色容顏上蒙上了一層怪異的緋紅,汗水從鬢間緩緩滑落,整個人都透著病態的憔悴。
“三番兩次的失血,內力受創,再加上心緒激憤——這一次,所有的傷勢全數爆發出來,情況更是棘手。”
葉秋輕聲咳了一下,面色卻也顯得有些發青——他自己舊傷也未愈,徹底苦思研求藥房之後,胸口也越發疼痛起來。
朱聞有些歉疚,連忙道:“先生真是受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這邊有我看著便
葉秋微微苦笑,所說的言語卻是讓朱聞心中一驚,“我受累倒是無妨,只怕她目前的狀況大大不妙,需有我上次提起的聖藥一類才能有效。”
話到舌間,他已然看見朱聞眼中一紅,隨即那神色卻更讓人戰慄,“狄人的水晶果是嗎……無論什麼手段,我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