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肌膚露出,雪潔柔滑,映出熒熒之色。疏真掌心更痛,面上仍是無動於衷。
靈巧修長的手指伸到此處,她閉目等待凌遲那一刻。
半晌,沒有絲毫動靜。
她微愕,睜眼,卻見朱聞凝神額前,深邃雙目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對不住……”
他低聲喃道,犀利雙眸中複雜難言。
他……這是在道歉嗎?
疏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諸國王侯宮中各有妃妾無數,在上位者眼中,下人奴婢簡直如螻蟻一般,即使染指一二,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他居然道歉罷手了?!
她心中閃過秘檔中,關於朱聞的一些訊息——
燮王庶子,最為犀利危險的少年王侯,亦是西北鬼神易闢的殺戮之帥,他的大名,可以止小兒夜啼。
如此之人,一旦有所意動,竟會輕易罷手?!
朱聞的聲音,混雜著薰香的暖意,從頭頂清晰而來——
“你要是不願,可以拒絕,甚至可以再拿針扎我兩下,何必如此隱忍?!”
他輕嘆了一聲,彷彿動怒欲責,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從她袖中執起潔白手掌,看著中央血肉模糊,默然無語,隨即,取過綢巾,替她細細包紮起來。
“你先回去吧……”
他的聲音帶著黯然,揮了揮手,命她退下。
疏真如蒙大赦,襝衽退至殿門前,卻只聽身後低低道:“你且記住,你若是不願,我不會動你分毫!”
她默然無語,只是伸出手,顫巍巍關閉殿門,將那一片薰香迷離徹底隔絕身後。
殿前硃紅門檻下,是一級級的漢白玉階梯。她站在高闕之上,耳邊彷彿猶有他的責問——
為何如此隱忍?!
她微微苦笑,眼中波光一閃,晶瑩剔透,絕美不可方物——
若是從前,心高氣傲的她,大概寧死也不願受絲毫折辱。
但是歲月如刀,將一切從她身邊剝離,她如今所剩下的,也只有……
“姐姐!”
石階下的角落裡,有一張怯怯的小臉在希冀張望。
“虹菱……”
她漫聲喚道,唇邊揚起笑意,悲喜難言。
她的身邊,只剩下這唯一的“妹妹”,她若反抗,這孩子又該如何逃出生天?!
疏真提起裙幅,從高階上步步而下,鬼神神差的,她想起在年少時候,在野史記傳中曾經看過的兩句——
逃名隱世難迴避;只願蒼天把人饒……(注)
她笑靨如花,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將虹霓摟入懷中,心中卻是無限淒涼——
一步錯,步步錯……蒼天,你若是不肯饒我,那麼,至少,不要再殃及我身邊之人!
注:出自神魔布袋戲道海逍遙學千秋詩號
(看到這裡的各位請不要罵女主沒用,即使是梟雄野心家,從雲端跌落泥中,也會有頹廢絕望的,再過幾章,女主就要來一次大爆發了,總之,這本書絕對會讓大家看得爽,不會憋悶)( )
第七章 兇名
衛羽趨步入殿,只見紫煙渺渺,朱聞手執白子,陷入沉思之中。轉載自
殿內昏暗,他的眉目不復往日英武意氣,顯出些淡淡寂寥。
“看你這模樣,是害了相思嗎?”
衛羽笑著繼續調侃道:“聽說你宣召某位女子,和她單獨相處好半天……這般破天荒第一遭,還真是稀罕哪!
朱聞瞥了他一眼,白子勁風一閃,擦著衛羽肩膀輕嘯而過,火辣辣一痛,讓後者一臉憊懶壞笑,都化為抽搐扭曲。
吃了這一憋,衛羽這才斂了得意情狀,從懷中掏出一道摺疊密函,低聲道:“這是王城傳來的訊息。”
朱聞略一過目,皺眉道:“‘他‘的身體越發不如從前了,區區狩獵,居然也能從馬上跌下,生生摔斷一條腿,如今又得了這頭疼之症——色為伐命斧,他只怕是被那些嬪妃掏空了身子吧!”
他聲音冰冷,言談之間,更見莫大的譏誚,衛羽心知肚明,這個“他”不是旁人,正是朱聞的生身之父,諸侯中最為強勢的燮王朱炎。
這般大逆不道之言,在朱聞口中說來,只是輕描淡寫。他收起密函,微微冷笑道:“怪不得,最近這回夜宮裡頗不平靜,什麼妖孽鬼怪都出來現世了——一個燮王之位,倒是惹動了這麼多人的心思!”
“如今的局勢,幾位王子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