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身世
(上一章應為“我與朱聞琴瑟相和”,謝謝各位書友的捉蟲)
石無病進來時,兩位宮裝佳人正在對坐品茗,舉止之間幽雅嫻靜,他卻敏銳覺察出了空中殘留的劍拔弩張氣息。
“在聊什麼?”
他笑得溫文,低下身,替昭寧公主繫好外袍領口,“春日還是帶寒,你要小心身體。”
昭寧凝望著他,眼中也閃著喜悅而甜mi的光芒,兩人kao得極近,姿容各是不凡,很是賞心悅目。
“你也是,族中事務都落到你肩頭,你也不要太過操勞了。”
疏真在旁看著,見昭寧公主柔聲叮囑,一副溫馴可人的模樣,只覺得眼前此景太過離奇,不由心下惡寒,卻也忍住了沒笑出聲來。
昭寧挽入石無病的臂中,凝視著他,好似在打量他是否疲憊,“有無族中宗親為老不尊,與你為難的?若真有,我好歹也是皇家公主,定要替你將這些人趕出大門!”
她的聲調關切而親暱,疏真聽著簡直要寒毛直豎了。石無病卻笑得越發歡暢,“為夫不才,全憑公主作主就是。”
昭寧矜持而笑,眼中卻閃過滿意的波光。疏真看得真切,對她這一刻的心理可說是洞若觀火——
昭寧苦苦求索著蕭策的情愛,終不可得,又覺自己受了皇帝和“卑賤宮女”的侮辱,求告無門。此刻卻有人將她高高捧在掌心,愛若珍寶,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旱中甘霖!
疏真冷眼打量著昭寧眼中隱約閃過的算計之色——對於昭寧來說,如今的她,雖然仍有公主頭銜,卻已在宮廷中完全失勢。牢牢抓住石家嫡子所代表的權柄,便意味著她手中仍有籌碼,將來有一日,她大概會“報仇血恨”,揚眉吐氣一番。
兩相衡量,昭寧與石無病這般親暱,卻也不足為奇了。
疏真打量著兩人如畫似的般配模樣,唇邊抿出一道笑意。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聰明人,他人只有被自己算計的份。
真是可嘆啊……
彷彿感受到她的目光,石無病瞥了疏真一眼,卻又回頭去跟昭寧溫情款款,“公主也要開懷才是,何必再為不相干的人壞了心情。”
昭寧公主望入他情意深重的眼中,不由的甜甜一笑,“我正在請教世子妃一些問題,到現在天色已晚,也該告辭了。”
她轉身離去,石無病望著那手握手卷的明麗女子,知道自己也該識相離去。
他卻並未告辭,而是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知道……我為何要娶昭寧?”
疏真站在明珠的光輝下,微微搖頭。
她細細打量了一眼這位初掌大位的世家公子,只見他面上仍是笑容不改,眼光卻凝出詭異的波光,整個人逆光而立,半明半暗間好似被鬼魅附體一般,整個人醞釀著極為危險的氣氛。
好似天上那團積蓄了電光驟雨的雲,一旦散開,便是雷霆閃劍,九重驚破。
疏真不語,只是等著他的下文——他大概壓抑了太久,只需要一個敘說的物件。
石無病低聲道:“其實,我並非是家父的嫡子。”
疏真倒是早就知道了——石秀正妻早亡,他雖然一直沒有再娶,家中卻有十幾間別院,是養著各色美女,歌姬愛妾不知凡幾,本朝十幾位皇帝,只怕都沒有他這等規模的豔福。
之前他拿出“量珠聘美”的手段來籠絡士人,都是出自自家院中調教好了的,這等百年世族,奢華生活難以以語言窮盡。
石秀原本有一位嫡子,但早年就因病而故,剩下倒是有不少庶子,但都上不了檯面。
這位無病少主在他後院中並不早顯,而是最近幾年才被石秀帶在身邊,但與他一起受石秀重視的還有另外幾個庶子。到最後,他能拖穎而出,也算是一位厲害人物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自毀
石無病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繼續道:“我的生母是位樂伎,擅長吹笛,據說當年著一襲綠衣,引得多少人在席上傾倒。”
這麼著談論自己的生母,簡直是離經叛道了,疏真卻並無一絲不悅,繼續耐心聽著。
“曾經有人包了十斛珍珠,想向父親買下我母親——他差點就答應了。”
石無病的聲調無喜無怒,整個人平靜敘述著。
疏真聽著這機械平緩的聲音,卻覺得一種特別的涼意從心中升起。
“他沒賣掉我母親,是因為她冒死闖到父親大人跟前,告訴他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