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若無其事地繞了一會,然後上了一座大茶樓,他一面喝茶,一面不時地搖搖扇子。
頃刻工夫,茶客去了三成。
徐文耐心地坐著,他發現一個剛入座不久的黑衫老者和一個黑衣漢子,面露奇詫的表情,竊竊私語,並不時把目光向這邊膘來。他不由心中暗喜,隨口漫吟道:“洛陽訪才子,江嶺作流人,聞說梅花早,何如此地春!”
既不應景,也不切題,他只是興之所至,隨口閒吟。卻不料那黑衫老者,勃然變色起身走了過來,搭訕著道:“老夫可以坐下麼?”
徐文一擺手道:“有何不可。”
那老者坐定之後,驚疑地望了徐文幾眼,以極低的聲音道:“是總壇使者麼?”
徐文內心一震,暗忖:莫非自己閒吟的四句詩撞正了板,瞎貓碰上了死老鼠,看來這梅花粉記是某個江湖幫會的標誌了,當下面色一肅,口裡含混一聲:“嗯!”
黑衫老者惶恐地道:“卑職第二分壇屬下香生趙為功,不知上使駕到,請恕失儀之罪!”
說著,站起身來……
“坐下!”
“卑職怎敢……”
“要你坐下便坐下!”
“如此,卑職……告僭越之罪!”
徐文心念疾轉,看來對方把自己當作了總壇使者,料想對方組織中使者的身分必然相當優越,致使一個分壇香主不敢同起坐。只是對方是什麼組織,如何套問真情,稍一不慎,必露馬腳,甚或有其他的同路人來到,認出自己的面目,可就砸了!
香主趙為功幾次想開口,卻又不敢的樣子。
徐文看在眼中,心想,利用對方的弱點,可能會出點線索。心念之中,試著道:“趙香主有閒暇啊!”
趙為功面色一變拘謹地道:“不敢,卑職負責此區耳目!”
“哦!這責任相當重大,貴香主得多加小心。”
“是!是!上使栽培!”
徐文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套出實話,只好硬起頭皮道“關於安平棧中的那女子……”
說了半句,便即頓往,以觀對方反應。黑衫老者果然面湧疑雲,期期地道:“難道上使不知……”
徐文心知露了破綻,忙擠出一個笑容,淡淡地道“隨便談談而已,因為……”
因為什麼,他沒有說,目的是困擾對方的思路,故意拖一條尾巴。
趙為功當然不敢迫問,改口道:“上使見過分壇主了?”
“嗯!還沒有,我不準備見他了,另有任務。”
“哦!上使可否容卑職稟報分壇主,上使大駕行蹤以便接待……”
“這……不必了!”
“上使與另兩位奉派押解那女子的不是一路麼?”
徐文心中一樂,這可就觸及主題了,當下故作神秘地道:“當然是一路,不過我另有任務,因為……”這兩個字接上了剛才沒有說完的半句話:“因為總壇方面發現有人出頭,所以我奉命暗中監護。”
這個謊扯得恰到好處,黑衫老者深信不疑。
“不知何人敢……”
徐文十分嚴肅地道:“‘地獄書生’!”
黑衫老者趙為功駭道:“‘地獄書生’不是早死於桐柏山下了麼?”
徐文咬了咬牙,道:“誰說的。‘地獄書生’豈會如此輕易死亡,那墳是假的。”
趙為功雙目睜得雞卵大,被徐文的鬼話鎮住了,半晌才道:“事非小可,卑座職司耳目,這……”
“這可不能洩漏。”
“是!是!”
“所以,嗯……碰上你最好,你把這邊的行動計劃告訴我,省得我多費周折。”
趙為功雙目左右一瞟,見沒人注意,才以討好般的聲調道:“人是教主親自出手的……”
徐文面色微微一變,教主?什麼教的教主?難道是梅花教?那麼“三指姥姥”
最死於對方口中的教主之手無疑了……
他忽地發現對方住口不語,知道自己露了破綻,忙正色道:“說下去!”
“是!因為路程不近的關係,所以暫押分壇。適才兩位使者駕臨,說奉諭明晨五更天出城,押回總壇。分壇方面僅派了一輛車子。”
“好!”
口裡漫應著,心裡的念頭卻不停地轉。突地,靈機一動,他想到了“過路人”,莫非“過路人”口中的主人,便是這位教主?這大好的查證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