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裡談論什麼陽壽?”
她望向週一仙,週一仙不知怎麼,卻移開眼光。“爺爺,我要救他,這術法再兇險,也比不上他剛才為了救我們所遇到的厲害吧?”她斬釘截鐵地道。
週一仙知道她心意已決,不能更改,只得仰天長嘆。而黑暗中那人,此刻一雙眼眸都望在小環身上,閃閃發光,欒欒生輝。
樹林之中,此刻正是夜深時候,陰氣大盛。
微光裡,那一場詭異地術法,慢慢展開。
第一滴鮮血,從小環白皙的胳膊割開的口子之上滴落,緩緩落在野狗道人的身旁,隨即,小環繞著野狗道人,讓自己的鮮血滴落在周圍。看她手腕緩緩搖動,滴落的鮮血在地面上,慢慢形成了怪異的圖案。
密林之中,隨著那血紅圖案的漸漸成形,隱隱開始傳來鬼哭聲。週一仙站在一旁看著,眼角微微抽搐。而在陰影之中觀看這一幕許久的那個黑衣人,此刻忽然也皺起了眉頭。
這一幕,他竟彷彿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樣!
大巫師……
那黑衣人竟是不由自主地,身子微微發抖了一下!
小環現在所佈的血陣,顯然與當日在狐歧山大巫師救碧瑤時有幾分相似,但在小環繞行一週之後,陣法成形,那黑衣人已然看了出來,小環所布法陣與大巫師當日還是有所區別。別的不說,單是陣法規模便小了許多,或許都是以鮮血為媒,而小環自身一人割脈求血,自然無法與當日大巫師相提並論。
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小環所布法陣,圖騰式樣也遠比大巫師當日所做簡單很多,但饒是如此,一圈下來,小環也已經是搖搖欲墜,面色蒼白了。
週一仙一言不發,上去扶住了小環。小環有些虛弱,回頭衝他微微笑了笑,然後緩緩在陣法頂端,也就是野狗道人頭顱前方三尺處,盤坐了下來。
幽幽密林之中,霍然一聲鬼嘯憑空而起,瞬間整座樹林異嘯連連,陰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陰風陣陣,從四面八方吹來,將周圍樹木吹得搖擺不定,所有的樹枝陰影背後,彷彿都有無數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這裡。
小環面色肅然,緩緩閉眼,一雙白皙雙手合在胸口,口中低低念頌著神秘咒語,片刻之後,修長的手掌在胸口處展開,慢慢放下,放進了身前血泊圖案之中。
環繞在野狗道人身體周圍的鮮血圖案頃刻間忽然全部亮了一亮,全部的鮮血像是突然得到了生命,在圖案之中開始流轉起來。與此同時,小環臉上原本蒼白的臉色裡,突然多了幾分詭異黑氣。陰風越來越盛,整座密林此刻都似乎暗了下來,只有這法陣之中開始閃亮。活潑流轉的鮮血,彷彿最可口的美味,將無數幽魂吸引了過來。
週一仙越來越是擔心,他深知這收魂奇術的兇險,試想,尋常人竟要從陰司地府搶奪魂魄,這該是何等兇險的事情。不過小環礙於修行,也不過只在這座密林範圍內施法,影響勉強算是不大,想來尚不至於驚動那些鬼力高強的冥界護法,否則一個不小心被盯上了,當真是不堪設想。
只是現在看來,似乎這等樣式的陣法,小環也有點吃不消。但見她面上黑氣越來越重,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要知道此番施法,與當年她救治金瓶兒並不一樣,金瓶兒魂魄並未散盡,有此為憑欲收殘餘魂魄,則好辦很多。當日大巫師在狐岐山救治碧瑤,雖然陣法龐大,但其實也多靠異寶‘合歡鈴’中攝取的碧瑤殘留魂魄,這才憑藉異術窮盡九幽地府,硬生生將殘餘魂魄收了回來。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巫師自身油盡燈枯,二來也驚動冥界護法,被冥界鬼力反噬,最終隕命而亡。
而此番小環以粗淺道行,執行這鬼道之中最詭異艱深的奇術,且缺少最關鍵的魂魄,其難度即便是在這座密林之內所有遊魂之中找尋野狗道人的魂魄,其中兇險,也是難以想象的。
那兩隻獸妖在這裡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也就不知有多少冤魂盤旋此處,未能往生。而小環佈下這個陣勢,卻分明正是要取一魂魄入這身軀之內,這如何不讓所有的幽魂為之瘋狂?
一時間,風雲變色,無數道若隱若現的黑氣爭先恐後地衝向小環,而小環面上痛苦之色越來越重,面色已完全被黑色籠罩起來了。
看樣子,只怕小環堅持不了多久了,但不知怎麼,她竟是始終不肯放棄,那麼多冤魂鬼氣在她身邊盤旋,或鬼哭狼嚎,或哀求不休,或兇狠相逼,這世間痛楚絕望所有惡情,都彷彿要刺入她腦海一般,可是小環仍是在苦苦支撐,以她本身殘存一點靈力,在無盡冤魂之海中找尋著。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