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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以為是天君下的令,令她來照看自己,也沒往旁的面想。這一照看,便是三四年。有一日,卻偶然聽到兩個嘴碎的宮娥議論,說這位昭仁公主思慕於他,他受的這一頓傷,累得昭仁公主背地裡落淚落了好幾場。

他那時已長成個十分英俊的少年,修仙路上又立了許多無人能出其右的勳績,仙法卓然。雖然一張面容不苟言笑了些,卻更襯得天界未來儲君的威儀。不只那位昭仁公主,天族的許多少女都暗暗地思慕於他。

他兩萬年來被天君逼著只埋頭修行,從未有空閒能分一分心去想那風月之事,陡然聽說有人思慕他,心中驚了一驚,再聽說是那位昭仁公主思慕於他,吃驚之外,又覺得荒唐。昭仁公主素錦,是老天君欽封的公主,這一代天君名義上的妹妹,他父君尚且要稱她一聲姑姑,他更是要稱她一聲姑奶奶。姑奶奶喜歡上孫子?縱然他們談不上什麼血緣關係,他也覺得不可理喻。

他那樣冷淡的性子,從來就不自找麻煩。素錦藏在心中不說,他便當不知道。只是後來素錦的殷勤服侍,能推他便一概推了。女孩家的心思終歸敏銳些,他那樣三推四推之後,終有一日,素錦白著一張臉問他:“你都知道了?”

他並不願她將這事抖出來同他談。那時他雖不諳風月,卻也曉得有些事情,只適宜牢牢埋在土中,並不適宜大白天下。他只沉默著搖頭,便要去拿茶喝。素錦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哆嗦著一雙手,道:“我知道你全曉得。你既然都曉得,為什麼要做出這幅模樣?”他冷冷反問道:“你覺得,我該知道什麼?”素錦那一張雪白的臉微微地泛紅,手哆嗦得更厲害,半晌,才細聲道:“我,我,我喜歡你。”

素錦表的這個白,自然沒能得到回應。他那句話將素錦傷得很深,他說:“可我一直只將你看做我的姑奶奶,像尊敬我的爺爺一般尊敬你。”

素錦眼角微紅道:“你,你是嫌我比你大了兩萬歲?可,可你將來要娶的那位正妃,青丘之國的白淺上仙,卻整整要比你大九萬歲。”

他從小就是被當作下一代天君養著,修習課業雖辛苦,可除了天君、他的兩位師父和他的父君,從來沒人敢用這樣不敬的口吻同他說話,他略有些生氣,只道:“有本事你便像白淺一樣,讓我非娶了你不可。”

很多年後,他一直記著當年對素錦說的這句話,因為正是他當年隨口說的這一句話,令他在今後的人生中,付出了生不如死的代價。

(上篇END)

第14章(1)

墨淵仙去之後初初幾千年,我等得心焦又心煩,日日都盼著做夢能夢到他,好問一問他究竟什麼時候能回得來。每夜入睡前,都要將這個問題放在心裡揣摩個五六遍,幾個字記得牢牢靠靠,就怕夢裡見著墨淵時,太過慷慨激動,將心尖上這個疑問忘了。但因總是夢不成功,後來便漸漸地淡了這個心思。但終歸是過去的基礎打得牢靠,此番做夢,我竟還能牢牢記著將這陳穀子爛芝麻、困擾了我七萬年的問題提出來曬一曬。

本上神委實佩服自己的英明。

這夢一開初正是折顏領著我拜師崑崙虛的光景。

那時我將將過了五萬歲的生辰,和見今的夜華一般年紀。

因阿孃生了四個兒子,好不容易生下一個女兒,且這個女兒在孃胎裡便帶了些病,生下來分外皺巴分外體弱,狐狸洞一洞老小便都對我著緊些。四個哥哥皆是放養長大,我卻十分不同,起居飲食都定的很嚴。出行的地界也不過狐狸洞外的青丘同折顏的十里桃林這麼兩處。我辛苦熬了兩萬年,被養得十分強壯,阿爹阿孃卻仍不放心。

兩萬歲上,阿爹阿孃因一些事故常不在青丘,便特特著了四哥來看著我。

須知我這個四哥乃是個拿面子功夫的好手,面上一副乖巧柔順,背地裡卻很能惹是生非。

我十分憧憬這個四哥。

阿爹一道御令下來,尚且還算不得是個少年的四哥叼了根草坐在狐狸洞跟前,慈愛地看著我道:“從今天起,就四哥來罩你了,上樹掏的鳥蛋,有我一個,也有你一個;下河摸的丁丁魚,有我一條,也有你一條。”

我同四哥一拍即合。

那時折顏已十分照顧四哥,只要打他的名號,惹了再大的禍事也能輕鬆擺平。於是四哥便帶著我全沒顧忌地上躥下跳,整整三萬年沒個止息。

待阿爹阿孃得空回頭來反思這唯一一個女兒的教導問題,覺得既是生了個女兒,便須得將她調養得溫柔賢淑文雅大方,我卻已被養得很不像樣了。

但所幸同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