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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你都長這麼大了,我怎麼會不變?”
連城聽完“噗哧”笑了,打趣道:
“嫂子這樣說,倒像我孃親,可是這娘也未免太年輕了點!”
雲桑臉頰泛起一絲羞澀,低低埋怨了聲,露出輕微的笑意。
連城手巧,只三兩下就盤出了瑤臺髻,華貴但不繁複,清淡卻不過於素雅,雲桑滿意地點點頭,連城笑著從宮女手上折了一支百合,插在了髮髻的斜後方,從後看遮擋了髮髻的素色,從前看,微露出的百合花朵又不顯得過於誇大。
“嫂子,這芍藥又名將離,寓意不好,以後嫂子就插百合,百年好合,最適合嫂子這樣的人。”
連城將下巴擱在雲桑肩上,歪著頭笑著看向鏡中的雲桑,雲桑心中一暖,這一幕多麼熟悉啊,他曾經也是這樣看著她,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神色。
雲桑看著連城閃爍的金瞳,突然湧起一陣悲傷,為了掩飾,她趕忙轉過身扶著連城的腰肢笑著問道:
“妹妹以前一向喜歡素色,怎麼如今突然穿得鮮豔起來了?”
連城低頭看向自己紅紗鏤蝶的外袍,不由得嫣然一笑。
“嫂子,人都是會變得!”
雲桑看向連城笑得彎彎的眉眼,那裡面並無笑意,只有一種讓人心悽的落寞,人是會變得,連城變了,變得開朗而又富有生氣,甚至變得圓滑而世故,如今的她身體縈繞的再也不是東隱荼蘼花寂寞、清雅的香氣,取而代之的是南陽葭南花堅忍的餘韻。
門外有宮女來報,連城和雲桑一同看去。
“王后,幽蘭小主過來請安!”
雲桑點點頭,連城的杏眼眯了起來,殿外傳來腳步聲,幽蘭一襲綠衣在殿外盈盈而立,低垂的面頰依舊掛有當年楚楚之色。
“進來吧!”雲桑說道,連城退到一旁,斜靠在殿柱上看她,眼神如蓄勢待發的獵豹,幽蘭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但仍恭敬地行了禮。
雲桑握著幽蘭的手,側頭微笑著囑咐隨同幽蘭一起過來請安的丫鬟,連城無聊地打著呵欠,這內宮裡的逢場作戲她是瞭解的,內心深深地為這些女人感到悲哀,等了一會兒,連城向雲桑點點頭,轉身走出殿外,幽蘭又跟雲桑喝了會兒茶才離開。
接近正午,殿外的暑氣漸盛,幽蘭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對著日光深深吸了口氣。三年前跟連惑回到東隱,雖極為得寵,但連惑似乎不準備給她名分。王后那邊連惑是極少去的,但宮內的女人並不多,除了她倆之外,還有一個琴技絕佳的女子,但跟幽蘭一樣,沒有名分。所以宮內的女主人只有雲桑一個,她與連惑的相處也是相敬如賓。但巧的是,三個女人都沒能為東隱侯留下子嗣,自雲桑小產後,“孩子”這個詞也漸漸成為內宮禁忌。
樹叢中閃過一抹千紅,婷婷嫋嫋,正仰頭嗅著枝椏間的花朵,幽蘭趕緊下跪,連城並未令她起身,揚手撫摸著花朵嬌嫩的花蕊。
“聽說你昨晚去香霄殿了?”
連城緩緩道出,聲音如同滴落在湖面的漣漪。幽蘭不語,連城嗤笑了一聲,轉身走向她,由上而下的俯視她。
“你可知道昨晚有西澤的探子入宮?”
幽蘭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仰起臉不解地看向連城,三年不見,她已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了,但當年的壓迫感仍在,甚至更甚。
“唉,我幹嗎要跟你說這些呢?你不過是個侍妾而已,對不對?”連城俯身勾起幽蘭的下顎,那幽亮的金瞳看進她的眼底,並在那裡停留了很久。
幽蘭不知道連城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在這炎炎的夏日末梢,她被那懾人的眼神凍得手腳冰涼……
薄霧裡有女子的笑聲,時遠時近,連惑睜大眼睛,前方若隱若現的是兒時的連城坐在樹枝上唱歌,他走近了,卻又飄忽不見,轉瞬間,又來到昨日宴客的大廳,連城在他身邊狂舞,身體和著每一個節奏,極盡誘惑,她圍著他一圈圈地旋轉,笑著、舞著,越來越快,身體越來越模糊,直到令他整個人都昏眩起來。
腦中突然一片清明,皺了皺,眉連惑醒了過來。目光所及都是乾淨的黑白色,薄紅的夕光灑入,身下的泉水鍍上一層橘紅,很熱的顏色。
連惑長嘆了一聲滑到水裡,雖然夏日的熱還沒有褪去的,但連惑卻依舊喜歡泡在溫泉裡,直到整個人都大汗淋漓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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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連惑繼續假寐,突然間一陣香風拂面,連惑感覺有人用臉摩挲著自己的臉龐,面板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