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瑛搖了搖頭,她以為鄒天澤問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搖完頭後猛一下回過味了,臉漲得通紅,氣惱地找東西砸他,一時沒有趁手的,抓起椅子上的靠墊扔了過去,恨恨地罵道:“你才渴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種馬一個,通房一大堆,小心過度不舉……”
她劈劈叭叭罵了一大串,鄒天澤卻不生氣,洛雲瑛罵了半天停下來,見那張棺材板臉竟是口角噙笑,一副喜悅無限的模樣,氣得頭暈腦漲,從袖袋裡摸出那份計劃書朝他摔過去,怒衝衝道:“這計劃書幫我拿給修遠譽寫。”
洛雲瑛扭頭往外衝,一頭撞上鄒衛氏。
“對不起鄒夫人。”她把鄒衛氏扶住,草草行了一禮就奔了出去。
鄒衛氏其實在門外站了有一會了,洛雲瑛沖走後,鄒天澤還痴痴看著門口,鄒衛氏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計劃書,看著上面的小蝌蚪不覺失笑,難以相信那樣七竅玲瓏容顏秀美的女子,寫的字這麼難看,瞟了幾眼後,她的臉色變了,有些失色,然後是凝重。作為商人婦,她雖然不是多麼精明能幹,看問題的基本能力還是有的,洛雲瑛這份借殼生蛋的計劃書在她心口砸下重重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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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到了,這晚洛雲瑛收拾了,叫了宋傑等人結伴上街看花燈,卻在半路上遇到急匆匆而來的寧叔。
齊修遠病了,很重,藥石無效。
洛雲瑛一個趔趄,怎麼可能?齊修遠的身體一直很好,相識一年多,就沒聽說他有個什麼不舒服的。
“老爺和夫人讓我來請洛姑娘過去看看少爺。”寧叔哽咽著道。
洛雲瑛不敢置信地看著寧叔,齊輝與齊白氏竟然派寧叔來請她去看齊修遠?
日夜盼著相見,可相見的機會,竟是這樣得來的。
“洛姑娘跟我過去看一下少爺吧,只怕是最後一面了。”寧叔含淚道。
最後一面!悶雷擊頂壓下,瞬間擊潰了洛雲瑛的堅強,徹骨的寒冷剎那間入侵她的肌膚穿透她的五臟六腑,她呆呆地站著,兩腿軟軟地提不起來。
遠處色彩斑斕形態各異的花燈在閃爍,齊修遠站在燈火闌珊處對著她溫柔地微笑,淡眸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洛雲瑛痴痴地朝他撲了過去……可他卻隨風而逝,留她一人跌落塵埃。
“姑娘……”眾人驚呼,宋傑奔過來扶起她。
“你們去玩,我先去看修遠。”洛雲瑛平靜地交待,剛才的那個悽迷的人不見了。
“修遠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一路前行,洛雲瑛問。
“初一回府後就發熱了,喝了兩劑藥,本來好些了,可後來病情又加重了……這不……”寧叔哽咽著說不下去。
剛才那一跤將洛雲瑛跌醒,此時再聽寧叔的話,她心中有數了,初一回去就病了,而她上午才去過鄒府,齊修遠要真的病危,鄒天澤不可能若無其事也不可能毫不知情。
這傢伙,等下見了,要罵他一頓,要裝病也不提前跟她說,害她剛才想死的心都有了。
踏進齊府,洛雲瑛無限感慨,算算,雖然與齊修遠已兩心相許親密無間,可是進齊府的次數,卻僅三次,這是第四次。她想起那天她甦醒過來,齊修遠如一束陽光,那樣溫暖,那樣柔軟……
相見的心更加迫切了,她的腳步急迫起來……
洛雲瑛以為齊修遠在使苦肉計誘使齊白氏答應他們的親事,可是當齊白氏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時,她怔住了,及至踏進房間,床上那個枯瘦的人遮蔽了她心頭的那線天光,她的心直直地墜落,沒有止境,血液停止了流動,靈魂,再也找不到支點。
“修遠……”洛雲瑛發出淒厲的尖銳的悲鳴,她撲過去,抱住齊修遠狠狠地搖動:“醒來,你給我醒過來……”
齊修遠一動也不動,空氣在無聲地哭泣,燭影黯然搖動,無聲地宣告著洛雲瑛不敢相信的事實。
失去了,什麼都沒有了。洛雲瑛伸手,呆呆地撫著那張刻骨銘心地臉。
“修遠,你不會寂寞的,我去陪你。”她起身,朝牆壁撞去。
“洛雲瑛,你幹嘛?”鄒天澤捉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放手。”洛雲瑛拼命掙扎,掙不開時,一口咬了下去。
“洛雲瑛,你瘋啦!”鄒天澤厲喝,大手吃痛鬆開了,洛雲瑛恍恍惚惚什麼也沒有聽到,眼神飄忽著看向靈床上那個身影。
她看到齊修遠站了起來,長身玉立、白衣飄逸,他溫和專注地看她,柔聲道:“瑛瑛,我不會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