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蕊的手,大堂姐張了張嘴,最後說出來的卻是這句她準備了很久的道歉。幸虧當年的算計沒有成功,要不然她卻是把洛芸蕊往火坑裡推的。那位程家少爺,當年看著是風光無限,現如今呢?恐怕這一生都與仕途無緣了。
除了這個,大堂姐也想到了洛家的情況。洛芸蕊只是洛家二房嫡長女,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看,她都是配不上當年的程家少爺的。而且,就算大堂姐當年的謀劃成功了,這兩人又不門當戶對,又不是因為相愛,以洛家和程家的差距,怕是洛芸蕊最多也只能撈一個貴妾了。
幸好,這一切都沒有成真。
“姐姐,瞧你說的。”看到大堂姐眼圈微紅,洛芸蕊心裡也不好受。當年大堂姐的情況,她都是知道的,而且是打從心底裡很同情的。只是,哪怕再同情再理解,洛芸蕊也無法接受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倒是願意原諒。說白了,大堂姐的情況和庶妹當年是不一樣的,她倒現在偶爾還會想起前世庶妹和薛姨娘害死她和洛張氏的情況。而大堂姐只是利用她,但畢竟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不過,洛芸蕊也明白,就算她原諒了大堂姐,兩人也再也回不到小時候那麼貼心的日子了。
“蕊兒,你什麼時候來長洲城的?家裡還好吧?”大堂姐伸手按了按眼睛,到底是沒落下淚來。
“我來這裡都已經大半年了,也往郭家遞過帖子,那位大少奶奶倒是曾經去看過我。”聽到大堂姐這麼問,洛芸蕊就知道她之前猜測得不錯,果然是郭家大少奶奶在這裡動了手腳。
大堂姐先是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了洛芸蕊話裡的意思,臉上浮現了怒意:“哼,她倒是真不客氣!不過,這人啊,現在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嗯?”
“罷了,不說這麼掃興的事情了,反正蕊兒你只要記住,她已經玩完了。”大堂姐很是自信地微笑著,彷彿曾經是她最大的困擾的郭家大少奶奶真的已經完全不堪一擊似的。不過,洛芸蕊倒是沒有反駁,她剛才說那話也不是為了挑撥,而是想要提醒大堂姐一下。既然大堂姐那麼有自信,那她也就不用當這個壞人了。
時隔多年,姐妹倆再一次聚在了一起,說的卻也是洛家的事情。大太太后來生的兒子洛洐,大堂姐卻是一次都沒有看到過,而洛芸蕊在來長洲城之前,倒是去過洛家。尤其是在得知她和秦少天要去長洲城以後,大太太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眼裡的渴望卻是洛芸蕊能夠清晰地看出來的。離開洛家的時候,大太太還往她的手裡塞了兩個香囊,卻忍住了沒有說別的。
“瞧,這就是大伯母叫我捎帶過來的。”洛芸蕊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帕子裡包著的就是兩個香囊。
大堂姐幾乎是一把奪過了洛芸蕊手上的香囊,這一次眼淚卻是再也止不住了。一面落淚卻一面微笑地喃喃自語:“這是我娘繡的,是我孃親手繡的!”
洛芸蕊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開口打擾,她能理解那種感覺,就像當年她剛重生回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洛張氏,恨不得死死地抱住她,永不放手……
“蕊兒,讓你見笑了。”大堂姐收了香囊,拿了丫鬟遞上來的帕子輕拭眼角:“家裡一切都好嗎?祖母呢?她的身子可好?”
洛芸蕊收了笑容,老太太的身子骨其實並不是很好,不過因為有洛芸蕊時不時地送去補品,加上老太太如今已經不理事了,身子骨倒也還過得去。真正不大好的卻是老太爺了,老太爺比老太太年長十來歲,加上他跟老太太不同,老太太可以把家中的事務全部交到大太太手中,而老太爺卻每日都有公事要處理,加上他年事已高,又不怎麼愛出補品,這一來二去,身子也難免就有些問題了。
不過,這事兒倒是不用瞞著大堂姐,老太爺今年已經七十有七了,哪怕他這時候過世也算是喜喪了,何況他身子骨雖然不好,但如今也只是在家裡休養,還不至於病倒。
大堂姐得知了老太爺的狀況,沉默了一會兒,這心裡頭不好受那是肯定的,但卻也不至於極為悲傷。說到底,人們通常能夠平靜地面對老人家的離去,卻完全無法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前者只是悲傷,後者卻是心碎神傷甚至於還會帶有一絲不甘。
“蕊兒,若是有機會,能不能請你幫我問候家裡?”
洛芸蕊在心裡微微嘆氣,這世上哪有跟子女記仇的母親?洛家大太太那不是記仇,而是傷心,她只是無法接受自己心愛的女兒,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去傷害至親的家人。
收了收心思,洛芸蕊笑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