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辟實現君主立憲制的大好時機。”
周赫煊斷言道:“明面上吳佩孚的軍力更強,但他必輸無疑。”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康有為好笑道,“北洋軍閥都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吳佩孚坐擁數省之地,麾下幾十萬大軍,區區南方政府也想打敗他?”
康有為說的這些話,代表此時絕大多數中國人的看法。
就在兩年前,吳佩孚還登上了美國《時代》週刊,被稱為“最有可能統一中國的人”,他當時可是把張作霖都趕回了東北老家。如今吳佩孚雖然沒那麼強了,但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從表面上看南方政府還真沒有贏的希望。
周赫煊分析說:“靳雲鶚是吳佩孚手下的頭號大將,他曾主張聯馮討奉,併入魯攻擊張宗昌。吳佩孚反過來跟張作霖聯手,致使靳雲鶚在山東的地盤拱手讓出,由此已經將帥不和。河南的地盤也是靳雲鶚打下來的,吳佩孚怕手下做大,把河南交給了毫無戰功的寇英傑,靳雲鶚必然心中怨恨。最近馮玉祥猛攻大同,靳雲鶚竟在保定按兵不動,不去馳援山西,說明將帥之間就快撕破臉了。如此內部不穩,背後還有馮玉祥捅刀子,你覺得吳佩孚該怎麼應付南方的革命軍?他只能向張作霖妥協,根本不會支援你的復辟建議。因為吳佩孚一旦跟張作霖翻臉,那就是被四面圍攻的結局!”
“這……”康有為聽得目瞪口呆,因為周赫煊說的這些話,他從來沒考慮過,而且似乎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周赫煊感嘆道:“玩政治終歸是小道,天下大勢才是根本啊。”
康有為越想越不對勁,他的所有謀劃竟被周赫煊幾句話全盤否定,急得額頭都開始冒細汗了。他不再擺前輩名士的譜,作揖道:“赫煊大才,不知我等該如何破局?”
“呵呵。”周赫煊笑而不語。
康有為心神大亂,只覺胸口憋悶無比,擦汗道:“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去裡面休息片刻。”
“您隨意。”周赫煊樂道。
溥儀見康有為朝休息室走去,好奇地問:“康師怎麼了?”
周赫煊道:“他說有點累,想去休息一會兒。”
溥儀正被段公子纏著打球呢,見周赫煊那邊空著,便對觀戰的皇后說:“婉容,你去陪周先生打兩局吧。”
027【撩】
此時已是五月中旬,今年的天津有點熱,白天溫度都超過30度了。
婉容穿著條月白色絲質短袖旗袍,纖細窈窕的身材顯露無疑。她俯身趴在球檯上,眼睛非常認真地盯著前方,旗袍開衩處露出白生生的小腿。
“砰!”
一球擊出,球子亂撞,毫無章法。
周赫煊慢條斯理地上陣,輕輕鬆鬆連得18分,說道:“郭小姐,這打斯諾克呢,進不進球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噁心對手。你得學會做球,剛才那位康老先生就深諳此道。”
周赫煊在暗諷康有為不幹正事、只會搗亂,婉容卻沒聽出來。她關注的是那亂七八遭的稱呼,莞爾道:“我可不姓郭,更加不是小姐,我的全名叫郭布羅婉容。”
“你看溥先生就可以姓溥,連愛新覺羅都不要了,你當然也可以姓郭啊,”周赫煊講著歪理說,“至於小姐嘛,稱呼你為女士顯得太老氣,叫你皇后陛下又不適合,難道要喊你溥太太?”
“可我就是溥太太啊。”婉容好笑道。周赫煊一直給她很特別的感覺,跟她所認識的任何人都不同,說話奇怪、舉止奇怪、思維也奇怪,總是那麼標新立異。
周赫煊一本正經地說:“我認為稱呼女人為某某太太、某某夫人,其實是對她的不尊重,就好像她是丈夫的附庸,而不是一個獨立存在的個體。你覺得呢?”
“或許吧。”婉容若有所思的點頭。她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為何會感覺周赫煊很特別,因為她以前接觸的人,甚至包括她的父親和閨蜜,都只把她視為皇后,或者說是溥儀的妻子,只有周赫煊把她當成一個正常的女人。
對婉容而言,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彷彿心底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
“砰!”
婉容很快就活學活用,把白球打到球堆裡頭,開始噁心周赫煊了,臉上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周赫煊只得胡亂把球堆衝散,讚許道:“郭小姐,你悟性不錯。”
婉容已經接受這個稱呼,一邊打球一邊說:“剛才我在旁邊隱隱聽到,你似乎不認為復辟能夠成功?”
周赫煊笑道:“你好像對此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