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銜,偌大一箇中國連正式的總統和總理都沒有。我看這個杜錫的代理總理也當不久,過兩個月還得換人,各級政府的政務根本無法開展。”
馮庸突然吱聲道:“不然怎麼辦?選舉日期又沒到,總不能恢復曹錕的總統吧?”
“這位是?”張季鸞疑惑地看著馮庸。
胡政之卻是認識,抱拳苦笑道:“馮司令,幸會!”
“好說。”馮庸這才站起來握手。他先前一直坐在周赫煊的辦公桌上,不像個司令,反而更像是浪蕩公子哥。
互相握手認識後,胡政之和張季鸞有點放不開。畢竟馮庸是東北軍空軍司令,而這次的報道又牽扯到奉系,他們生怕馮庸會插手其中。
馮庸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兩人的顧忌,窩沙發裡笑道:“你們的報紙,該怎麼寫就怎麼寫。就算把張老帥罵得狗血淋頭,我也是不管的。”
“呵呵,那倒不至於。”胡政之賠笑道。
周赫煊發言道:“對於重新組閣這件事,我個人認為應該充分肯定,給杜錫代總理發去賀電。在報道的同時,還要呼籲各方勢力停止兵戈。百姓的立場就是我們的立場,百姓苦於連年戰事,我們就必須和平反戰。”
胡政之和張季鸞很認同這個觀點,他們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故意唱反調惹怒軍閥。
在歷史上,《大公報》一直堅持不偏不倚、客觀公正原則,既說好話,也給予批評。這種做法有時雖然讓人不爽,但都在可接受範圍內,以至於國共兩黨都很重視和肯定《大公報》。
甚至在《大公報》以及實行文化**政策時,國黨雖然非常不開心,但也只能利用自家的報紙打筆仗,不敢輕易抓人和查封,因為《大公報》的社會影響力太大了。
在確立這次的報道方向後,張季鸞說:“我這就去寫社評。”
“等等,”周赫煊突然喊住他說,“如今全國各地都在混戰,我覺得可以就此做一個呼籲和平的深度報道。”
“怎麼做?”胡政之問。
周赫煊詳細說道:“把這些年各地軍閥打的大仗都列舉出來,算算他們總共消耗了多少銀子。這些銀子如果用來辦教育和發展工業,又能辦多少學校,修多少鐵路?我們的口號就是:停止內戰,共同發展,建設國家,造福百姓!”
“這想法好,一定要做!”馮庸做為反戰人士,當即高興地說,“東北軍這些年的軍費消耗,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粗略資料。”
對於馮庸的態度,胡政之和張季鸞大為驚訝。他們實在想不到,東北軍的空軍司令居然愛好和平,簡直尼瑪天方夜譚啊。
張季鸞沉思片刻說:“這個深度報道做出來,《大公報》一定社會影響力大增。”
“而且所有勢力一起罵,哪家都不得罪,”胡政之笑道,“我回頭就給老朋友們發電報,讓他們幫忙統計一下。”
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處啊,張季鸞和胡政之混了那麼多年,哪家勢力都有他們的好友,問問粗略的軍費開支非常容易獲得。
周赫煊也沒啥大抱負,只希望激起民眾的反戰情緒。如果大家都能像閻錫山那樣埋頭髮展地方,等到日本全面侵華那天,中國的底子總歸要厚一些。
內耗實在太傷了!
張季鸞和胡政之幹勁十足,分別忙活各自手頭的工作去了。
馮庸也頗為高興,跟周赫煊勾肩搭背地離開報社,讓司機開車前往文繡的藏身處。
那是天津租界裡的一棟小公寓,文繡手頭沒錢,她這些天的生活費都是申耀榮派人給的。
敲開房門,文繡警惕地問:“你們是?”
“文繡女士你好,我是《大公報》社長周赫煊,”周赫煊介紹說,“這是我朋友馮庸。”
“原來是周社長,請進!”文繡熱情地開門。
周赫煊還是第一次見到文繡本人,長相普普通通,但也不算太醜。這年代的照相技術確實坑爹,生生把文繡照成了鳳姐模樣。
桌上擺著一件還沒完成的刺繡,看來這位刀妃真沒閒著,並非養尊處優之人。
文繡倒來兩杯白開水,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家裡連茶葉都沒有。”
“無妨,”周赫煊接過杯子問,“文繡女士有何打算?聽說你希望溥儀一次性支付5萬銀元的安置費。”
文繡嘆氣說:“我也是沒辦法啊,一個弱女子,沒有求生之技,只能低頭向前夫要錢。”
歷史上的溥儀是答應給錢的,但條件是文繡終生不得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