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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一眼,都難忍笑意。

張嘉鑄說話就直接得多,他開口道:“你倒是會打聽,知道明誠兄喜歡書法。”

陳德徵毫不在意譏諷,展開卷軸道:“此乃孜權先生兩年前的作品,我辨不清真偽,還請周先生雅鑑。”

張嘉鑄立即懟道:“唐駝的書法你也好意思拿出來?我家裡好幾十副,這玩意兒都爛大街了。”

陳德徵笑道:“書法的好壞,跟存世多寡無關。”

唐駝確實是民國有名的書法家,中華書局、世界書局、大東書局的招牌,都是此人寫的。後來民國法幣上的“中央銀行”等字樣,也出自唐駝的手筆,現在許多郵票上的字也是唐駝的。

名氣大,字也寫得好,可惜他的墨寶實在太多了。

此君六年間寫了三萬副對聯,專門僱傭兩三個人來磨墨。他覺得磨墨太費時間,居然自己研製出磨墨機。

這已經不是書法家了,而是寫字機器。

當然,唐駝的人品還是不錯的。那三萬副對聯當中,有一萬副都拿去義賣了,捐款給家鄉建學校。

周赫煊掃了眼那兩副卷軸,卻是一副對聯,內容為:清風滌**,大略駕群才。

“嗯,恢弘大氣,寫得不錯,適合掛在牆壁上欣賞。”周赫煊點頭讚許道。

在周赫煊看來,這副對聯也只能稱“不錯”,匠氣有餘,神韻不足。遠沒有徐悲鴻的飄逸靈動,也沒有梁簌溟的隨心所欲,更沒有梁啟超的俊雅雄健。

當然,比袁公子還是要高明許多,並非浪得虛名。

這種字適合做牌匾、做門聯、做廣泛印刷品,遠觀可顯大氣,卻沒法反覆的細細品味。

陳德徵一聽周赫煊誇讚,立即笑道:“所謂寶劍贈豪傑,紅粉饋佳人。周先生既然喜歡這副墨寶,那我就將它贈予先生。”

周赫煊沒有接,笑道:“算了吧,唐駝先生的字,我改天花錢買幾副就是。”

陳德徵聽了頗為不悅,他都上門賠禮了,對方居然還端著不放。

“周先生,”陳德徵耐著性子說,“關於封禁《神女》、《狗官》之事,純屬誤會,我們會盡快糾正失誤。”

周赫煊冷笑道:“那上海《民國日報》說我是趨炎附勢的賣國賊,也是誤會?那篇文章,總不會是陳部長喝醉了寫的吧。”

張嘉鑄在旁邊幫腔道:“陳部長真厲害,喝醉了寫文章,也能寫得那麼有條理,我自愧不如。”

陳德徵終於生氣了,他說:“周先生,我好心好意來道歉。你既然不肯領情,那咱們就繼續,我陳德徵生平不做虧心事,鬧到總司令那裡也是不怕的!”

“無所謂啊。”周赫煊笑道。

“那好,我回去就查封《大公報》!”陳德徵怒道。

周赫煊死盯著他說:“你試試。你敢查封《大公報》,我馬上去北平,當面質問常凱申,問他到底跟北洋軍閥有什麼區別!”

陳德徵像是被蠍子蟄了,跳起來指著周赫煊:“你竟敢直呼總司令姓名!”

兩個月前,《新聞報》把“歡迎蔣總司令”的“蔣”字,錯誤的排成了“將”字。這個失誤,可是被陳德徵逮著懟了好一陣,《新聞報》那邊又花錢又跑關係又登報申明道歉,這才把事情解決。

“人的名字不是拿出來喊的嗎?”周赫煊問。

陳德徵說:“常總司令是偉人,就跟孔子、孟子一樣,不得直呼其名!”

“笑話,清朝都亡了,你還跟我談避諱。”周赫煊冷笑。

“懶得跟你這妄人一般見識,告辭!”陳德徵拂袖而去,他覺得周赫煊不講道理。

徐志摩擔憂地問:“明誠,他不會又亂來吧?”

周赫煊笑道:“放心吧,他比誰都明白。既然《神女》和《狗官》擺在常凱申的書房裡,陳德徵肯定會解禁。不過登報給我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甚至不會主動解釋此事,因為他要顧忌上海黨部的威嚴和臉面。我今天跟他和解,又或者跟他鬧翻,其實沒有任何差別。他這種人,說趨炎附勢吧,又有骨氣得很,打死也不會承認錯誤。”

正如周赫煊所言,陳德徵很快就把《神女》和《狗官》解禁了。

不過卻是悄悄的解禁,沒有主動申明過什麼,甚至好多書店都不知道已經可以繼續出售這兩本書。與此同時,上海《民國日報》也沒再寫文章罵周赫煊,但幫周赫煊說好話的文章,還是需要經過嚴格審查。

周赫煊感覺很悲哀,他不得不把常凱申搬出來,最後還只能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