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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張學銘,這次應對得非常好,把兩次騷亂都平息了。

然而結果如何呢?

日本駐華公使提出嚴重“抗議”,說張學銘指使天津警察衝擊日租界,要求嚴懲張學銘的殘暴行為。

常凱申在任時對此置之不理,可等常凱申下野以後,南京國民政府就扛不住了,居然下令讓張學良把張學銘撤職。

張學良在北方的日子很難過,一邊要死守錦州抵抗關東軍,一邊還要盯緊西北的閻錫山和馮玉祥。他不想跟中央政府鬧得太僵,只能對此做出妥協,把弟弟張學銘的職務全部擼掉。

即將來津上任的新市長,甚至不是張學良的人,而是南京政府的外交官員周龍光。

張學銘那個氣啊,他明明挫敗了日本人的陰謀,現在居然無功有過。這位張家二公子已經無心做官,打算出國瀟灑快活,再也不管國內的這攤子破事。

“周先生,我張學銘很少佩服誰,你是其中一個,”張學銘語氣誠懇地說,“你把日本人的陰謀預料得絲毫不差,堪稱無雙國士,奈何我哥就是不聽勸。我說句實在話,中國已經沒救了,想做正事的人,無論怎麼做都是錯。不如跟我去歐洲吧,憑咱們的本事,在國外也混得不會差,還不用留在國內天天糟心!”

周赫煊無奈地笑道:“二公子,你的瀟灑我學不來,而且我也相信中國必勝、日本必敗。”

“勝?”張學銘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中國拿什麼來勝?不說國力哪邊強大,就說這做事,媽拉個巴子的,好好做事的人都他媽沒好下場!我哥還是三軍副司令呢,連親弟弟的職位都保不住。國內都是一幫慫包,中央政府慫,我哥也慫。小日本不敢打,只敢對付自己人,都他媽一群孬種!”

“罵得好!”周赫煊哈哈大笑。

“不罵幾句,老子心裡不解氣,”張學銘苦著臉說,“你提前通知我,說日本人會搶走溥儀。可惜啊,我再怎麼嚴防死守,溥儀那王八蛋還是離開天津了。”

周赫煊安慰道:“這不怪你。溥儀住在日租界,又是穿著日本軍裝,悄悄坐日軍司令部的軍車離開的,截不住他很正常。”

張學銘今天什麼形象都不顧了,罵罵咧咧道:“幹他x的,我哥就是心太軟,直接弄死不就完事兒了嗎?還把溥儀這個禍害留到現在!”

根本不用周赫煊提醒,張學良就透過奉軍情報機構,得知溥儀打算投靠日本人。在溥儀被日本人帶離天津的前半個月,張學良派人給溥儀送了一籃水果,裡面放著兩顆炸彈以示警告。

可警告有個屁用啊,這簡直就是小孩子把戲。

現在不止溥儀離開了天津,好多前清的遺老遺少,也紛紛動身前往東北,他們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當然,遺老遺少也分為兩派,咱不能說他們都是壞蛋。“不擇手段派”認為只要能夠復辟大清,什麼方式都可以,給日本人做狗也在所不惜;“華夷大妨派”則認為日本乃蠻夷之國,而且跟大清有仇,不能幫著日本人侵略中國。

比如溥儀他親爹載灃,就堅決反對和日本人合作。倒不是他深明大義,而是認為小日本狼子野心,根本不可能好意幫忙,去了東北只會淪為傀儡,全家都過去更是愚蠢,一旦落入圈套就是皇族死絕的下場。

載灃這老頭兒怎麼說呢?

在晚清革命之時,載灃屬於大反派,但當清朝覆滅後,載灃卻變成了正面角色。他的頭腦極為冷靜,眼光毒著呢。張勳復辟時,載灃從頭到尾都不摻和。這次溥儀去東北,載灃也認為凶多吉少。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載灃就是個俊傑。

新中國成立後,他主動把自己的醇親王府低價賣給政府修學校,由此逃過被清算的下場,順帶還保護了全家老小。

聊了一陣關於溥儀的話題,張學銘突然小聲說:“周先生,你以後出門當心一點。我從遺老遺少那裡聽到訊息,他們正謀劃著劫持婉容小姐。”

“明白。”周赫煊點頭道。

溥儀這次去東北,是要登基做“皇帝”的,自然不能沒有“皇后”。就算對婉容再怎麼怨恨,也必須把正牌“皇后”帶去東北,大不了稱帝以後“廢后再立”,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張學銘看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辭道:“周先生,我就先走了。明天就坐船去歐洲,過那種逍遙快活的清閒日子,你就留在國內繼續遭罪吧。”

“那就祝二公子一路順風!”周赫煊笑道。

歐洲也不逍遙啊,天底下又怎會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歷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