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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張謀之和張滿怡父女倆,只能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張老頭兒樂顛顛的到處跟人打招呼,趁機拉關係,擴充自己的交際人脈。

張樂怡坐在丈夫身邊,身穿月白色絲綢旗袍,頭髮高高挽起,顯得雍容貴氣又端莊美麗。

沒等多久,便陸續有人前來道賀,從學界到政界人士應有盡有。

蔡元培緩緩走來,微笑道:“恭喜明誠。”

“竟是孑民先生,領受一枚獎章而已,何敢勞您大駕來南京?”周赫煊起身握手道。

“可不止一枚獎章,那是諾貝爾獎啊,”蔡元培握著周赫煊的手不放,笑道,“去年我從報紙上看到訊息,高興得連飯都多吃了兩碗。更何況,明誠你還把居里夫婦請到中國交流學術,我必須代表中央研究院感謝你!”

蔡元培此時已經沒當官了,因為他總是跟民主人士攪在一起,讓蔣委員長極為不滿。蔡元培定居在上海,這次為了參加周赫煊的授勳儀式,專門坐火車趕來。

兩人正說話時,馮玉祥大笑而至:“哈哈哈,周老弟,好久不見啊!”

“馮將軍安好。”周赫煊問候道。

馮玉祥擺手說:“手底下無兵無將,不敢做將軍,你直接喊我老馮就可以了。”

周赫煊揶揄道:“那我乾脆叫您馮委員長。”

馮玉祥臉上浮出古怪笑容,指著北邊說:“你要是敢喊,我就敢答應,就怕他蔣某人吃醋。”

“哈哈,馮將軍真幽默。”周赫煊乾笑兩聲。

馮玉祥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雖然無兵無權,但職務卻高得嚇人。他是南京軍委會的副委員長,在軍界的地位,表面上僅次於常凱申這個委員長。

如今馮玉祥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蹭熱點刷存在感。但凡國內出了點什麼奇事怪事大事,他都要站出來吼兩嗓子。比如施劍翹刺殺孫傳芳,馮玉祥要求特赦;比如章太炎因病逝世,馮玉祥又在國葬申請書上簽名。

今天老蔣要授勳章給周赫煊,馮玉祥巴巴的跑來露臉了,這位換章將軍的出鏡率很高啊。

“咔嚓,咔嚓!”

記者席裡猛閃鎂光燈,能把狗眼給亮瞎了。

來的是考試院長戴季陶,他穿著一襲長衫,朝馮玉祥、蔡元培兩人點頭致意,又跟周赫煊握手道:“明誠,你辛苦了。”

“不辛苦,”周赫煊問候道,“戴院長好。”

“我說的是奧運會,你辛苦了,”戴季陶說道,“我明天就要去德國,參加柏林奧運會,要不一起結伴而行?”

周赫煊說:“我可能要再等幾天。”

歷史上的柏林奧運會,中國代表團的真正領隊正是戴季陶。可惜這位先生兩手空空變不出錢來,以至於中國隊的開幕式服裝都沒有,只能在會見希特勒時請求幫助,讓主辦方解決了中國隊的服裝問題,實在有夠丟人的。

而且,戴季陶發現中國隊成績欠佳,便扔下運動員不管了,自己遊歷歐洲整整五個月才回國。

馮玉祥見戴季陶來了,實在找不到共同語言,立即閃人跑去落座,蔡元培也抱拳離開。

戴季陶就在旁邊坐下說:“明誠你那麼討論戰和問題的文章,我看了,寫得很好。唉,落後就要捱打,只剩下奮起反抗一條路了。”

“那就請戴院長不要再鼓吹和平,中日兩國之間沒有和平選擇。”周赫煊說。

“可能吧。”戴季陶有些沮喪。

戴季陶一向是鐵桿“主和派”,但他近來的思想正在向“主戰派”轉變。歷史上,等戴季陶從歐洲遊歷回來,就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新立場。

那是年底的一次國府高階會議,戴季陶在休會的時候,突然跪下向其他參會者磕頭說:“我是信佛的。活佛在拉薩,去拉薩拜佛有三條路,一是由西康經昌都,二是……誠心拜佛的人三條路都走,這條走不通走另一條,總有一條走得通的,不要光走一條路。”

說完,戴季陶又向眾人磕了一個響頭,隨即退席離開。

這番話的意思是,主戰與主和都是為國家,兩條路愛國者都應該走走。他的選擇是,一邊試圖爭取和平,一邊積極備戰抵抗,讓大家放棄戰和之爭而齊心協力。

後來撤離南京的時候,國黨內部充斥著亡國論。戴季陶為了激發眾人信心,除了鋪蓋衣物什麼都不帶,把貴重物品全部留在南京家中,並對眾人說:“離開南京最多十年八年,一定會重返的。”

這是個奇怪的老頭兒,陰險又隨性,刻薄又大度,很難看清哪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