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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部分

中國守軍只能選擇突圍,而他們的撤退路線,也被漢奸出賣給日本人,遭到準確而致命的埋伏。

突圍途中,132師師長趙登禹犧牲,是抗戰殉國的第一位師長,享年39歲。二十九軍副軍長佟麟閣犧牲,是抗戰殉國的第一位軍級將領,享年45歲。

趙登禹和佟麟閣犧牲的訊息,已經被《大公報》記者傳到上海,明天全國人民都會知道。

飯店門口。

周赫煊剛剛下車,就聽見徐志摩在喊:“明誠!”

“你也來了?”周赫煊有些驚訝。

今天周赫煊此行,是來參加“上海文藝界救亡協會成立大會”的,出席者主要是些左翼文人,沒想到徐志摩居然也跑來湊熱鬧。

徐志摩說:“既然是上海文藝界救亡大會,我是中國人,又是上海文藝界的人,自然要來參加。對了,你的詩還沒寫好嗎?過兩天《春望》詩刊就要發創刊號了。”

“寫好了,本想回去再給你。”周赫煊拿出兩張詩稿。

徐志摩開啟一看,驚訝道:“居然不是白話詩……不對,佟麟閣和趙登禹死了?”

周赫煊點點頭:“犧牲了。”

《沁園春詠趙登禹》:“滾滾狼煙,悲泣山河,恨聚怒潮。聽皇姑屯裡,驚魂霹靂,喜峰口上,殺寇聲高。原野山川,長城內外,奮起男兒唱大刀!宛平後,喚英雄叱吒,壯士驍驍。南苑激戰晨宵,彈雨瀉,黃亭土熾焦!痛荒郊碧血,故園悽淚;千秋肝膽,百戰魂消。彈指春秋,縱目寰宇,幾處狂徒又叫。雄碑下,教子孫長記,一代英豪!”

《沁園春詠佟麟閣》:“曉月蘆溝,怎忘當年,戰火曳空!惹英雄奮起,旗風所向,悲歌吼處,氣貫長虹。永定河邊,南苑巷內,多少男兒浴血中。一腔恨,俱凝刀槍上,怒向頑兇!天公竟妒豪英,彈飛處,焦石濺血濃。憾壯懷難已,山河未復;民崩倚恃,國損干城!浩氣長風。喚起大眾,衛我中華一脈同。西山上,有松濤夜吼,霜葉殷紅。”

周赫煊拿出來的是兩首《沁園春》,後世謠傳為佟麟閣和趙登禹的絕命愛國詩,其實不然,這是後人為紀念他們而創作。

比如“彈指春秋,縱目寰宇,幾處狂徒又叫。雄碑下,教子孫長記,一代英豪”這句,明顯是寫抗戰勝利多年後,子孫在紀念碑下為烈士掃墓的情形。當然,換成周赫煊此時“創作”出來,則可以理解成對抗戰勝利的憧憬,擁有者特殊的激勵意義。

徐志摩反覆低吟著兩首《沁園春》,嘆息說:“兩位將軍為國捐軀,當得起這等壯詞。”

821【民族進化論】

中國文化界自晚清以來,有著各種各樣的論戰,沒打過筆仗的文人都不好意思出門。

比如鴉片戰爭失利後,主張“師夷長技”的洋務派,就跟主張“忠孝禮義”的保守派,圍繞著引進西學的問題展開過激烈爭論。這些爭論首先發生在朝堂上,又隨著報紙漸漸走向民間,民間文人也跟著爭得面紅耳赤。

直到1898年,張之洞發表《勸學篇》,以“中體西用”的觀點緩和了兩派矛盾,獲得朝野上下的一致認同,學習西方先進科學成為人們的共識。

而到了新文化運動時期,曾經代表先進知識分子的康有為、辜鴻銘,其思想見解已經顯得陳舊落後,被以陳獨秀、胡適為代表的新派文人當做靶子攻擊。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新文化論戰當中,白話文創作得到普及,標點符號和國語也成為標準,民主和科學走向普羅大眾的心中。

這是對近代中國影響深遠的兩場思想論戰,前一場論戰讓中國開眼看世界,後一場論戰加速了中國科學文化的傳播。

或許是因為矯枉過正,有人呼籲正視傳統文化,於是又一場新的論戰開始。“調和論者”(調和中西文化)和“取代論者”(全部西化)吵得不可開交,後來出現的“科玄論戰”和“整理國故”,大致都是此次論戰的延續。

由此從論戰當中,我們可以看到中國近代思想發展的脈絡:頑固保守師夷長技中體西用全部西化中西協調……

這是華夏民族的自我進化之路。

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都有一種“士”的心理認知。就算穿著單衣、啃著饅頭,也依舊心懷天下,常常指點江山,干涉政治,批判時局,在近代歷史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大概是在南京國民政府建立以後,知識分子的話語權大不如前,“士”這一身份也走向日暮黃昏。

最近十年的論戰,就顯得細碎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