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統一他媽個剷剷!”
後來者不該忘記,川人支援抗戰,其背景是連續遭遇三年大災。
碼頭上的祈雨儀式已經結束,成千上萬人迎著烈日仰望天空……萬里無雲。
“嗚嗚嗚……”不知誰先哭起來,帶動著更多人大哭。
一個鄉紳的手心已經被石板燙起水泡,他捶胸頓足向天質問:“老天爺呀,你是要把川東老百姓都逼死嗦,你開開眼吶,看一哈這裡的鄉親有好慘!求求你,下點兒雨嘛,隨便撒幾顆都要得。你下點雨嘛,下點雨嘛……”
“老天爺,你下點雨嘛!”人們跟著大喊。
老天爺沒有回應,它早就瞎眼了。
人群默默散去,只有臨時搭建的祈雨龍棚,還屹立在朝天門碼頭。
碼頭工人流著汗水將龍棚拆掉,來往貨船和客船陸續靠岸,朝天門碼頭又恢復了往日繁華。
周赫煊沿著碼頭坡路拾級而上,直奔市區內的電報局,對發報員說出地址:“美國越洋電報,就說:四川大旱,請洪門籌集賑災糧,至少50萬噸,周赫煊付全款。”
發報員愣了愣,他傳送完英文電報,突然起身鞠躬道:“周先生,我代表四川的父老鄉親感謝你!”
周赫煊略微點頭接受了感謝,他走出電報局,對孫永振說:“買去成都的火車票,我先回家看看,今晚就要出發。”
“好的,先生。”孫永振朝著車站的方向奔跑。
“等等!”
周赫煊又把孫永振喊住,他剛想起成都和重慶還沒有通火車,中途還要轉乘汽車,不如直接坐汽車沿著成渝公路過去。周赫煊交給孫永振一張名片,囑咐道:“你去找重慶市長李宏錕,就說我要借他的汽車一用。”
767【天府之國】
汽車在四川境內唯一的省級主幹道行進著,入眼是一望無際的枯黃。山頭、田間、荒野……幾乎看不到什麼綠色,就連四季常青的大榕樹,葉子都被曬成了黃褐色。
稻田和池塘裡面已經無水,大地龜裂板結,有些裂口已經有巴掌寬。
於琛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震驚道:“這是到底乾旱了多久?”
隨同而行的記者楊寶春說:“重慶那邊還要好些,越往西就越嚴重。整個四川,目前也就成都平原比較正常,川西北從今年春天就開始不下雨,那邊已經有人吃人的傳聞,聽說靖化縣(金川縣)長都快被嚇瘋了。”
成舍我和張恨水被周赫煊說服,如今把《立報》總部開在重慶,楊寶春就是《立報》聘用的四川本地人。
周赫煊也是極度震驚,或許他穿越前看到的史料不完善,原本只以為川東大災,沒想到川西北才是旱情最嚴重的地方。眼前的川東大旱已經如此可怕,難以想象川西北是怎樣的人間地獄。
幾人是晚上從重慶出發的,第二天清晨已經來到隆昌縣附近。
周赫煊在汽車吃了些餅乾充飢,晨曦之中,看到村民提著木桶正集體往山裡走。他下車攔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掏出些銅板問:“老大爺,你們這是去打水?”
老頭兒笑眯眯的接過銅板,詳細回答說:“村裡的井都幹了,河溝也幹了,只有山裡頭還能接點山泉水。”
“這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乾旱的?”周赫煊又問。
老頭兒嘆氣道:“四月十七(西曆六月六日)下了場雨,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芒種’。後來就再也沒得雨了,差不多幹了快三個月。”
看來隆昌這邊跟重慶差不多,到現在只乾旱三個月,百姓雖然飲用水困難,倒不至於忍飢挨餓。就是夏糧歉收嚴重,人們最多能支撐過秋天,到了冬天就得餓肚子。
而遠在川西北,那裡已經乾旱接近六個月,想想就可怕!
周赫煊連忙坐上車,讓司機加速往成都趕,他一個人救災是忙不過來的,必須得到劉湘的官方幫助才行。
川西北,周赫煊肯定是無能為力的,他現在只能全力營救川東和川南。
1936年的四川大旱,至少餓死500萬人以上,死亡人口相當於十多個南京大屠殺。南京的慘劇周赫煊無法避免,但四川的災害,他卻能盡一份心力。
越靠近成都平原,乾旱狀況就越輕,這是天府之國僅存的底子了。
一路上,周赫煊都在打聽情況,最糟糕的不僅是飲用水困難,而是各地糧價飛漲。那些糧商和富紳,都知道來年會有饑荒,一個個從現在開始就在屯糧了。
來到成都,明顯就換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