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54部分

崖間,一個個縴夫正拖著繩索艱難前行。他們不論春夏秋冬,都是不穿衣服的,只在腰間纏一塊白布遮擋羞處,身體與地面呈35度角,每一步都踩出千鈞之力,大冬天的不停滴著汗水。

一艘排水量50噸的小船,至少需要二三十名縴夫,才能安穩透過瞿塘峽。周赫煊那50萬噸救災糧想運入四川,光是請縴夫拉船的錢,就要靡費無數,而且耗時極為漫長。因為縴夫的數量不夠,必須拉完一艘船,再折返回去繼續拉。

這次盧作孚動用了3000多名縴夫,幾乎把鄂渝兩地的縴夫請來一大半。

每隊縴夫都有一個拉頭纖的,側著身子很少用力,主要負責觀察水路。他可以透過江面的水紋,判斷出水流水速和暗礁情況,一旦判斷失誤,就有可能把船員和縴夫全都帶入死地。

頭纖身邊,又必須跟隨一個號子。

頭纖一邊觀察水路,一邊跟號子交流,號子再透過號聲指揮全體縴夫。

當經過一處險灘時,頭纖立即對號子說:“準備起,要開幹了!”

號子立即用四川方言,扯開嗓門大喊:“過險灘了喂!號子嘛,吼起來哦,喲喂!嘿喲!嘿喲……”

縴夫們得到訊號,馬上使出全身力氣,一邊抬步前進,一邊齊聲喊道:“嘿喲!嘿喲!嗨佐!嗨佐!嘿喲!嘿喲!嗨佐!嗨佐……”

激流越是兇猛,號子聲就越是急促,一方面可以給縴夫們鼓勁,一方面也是在控制拉縴的節奏,儘量做到每一分力量都聚到一起使。

川江號子,以一種極賦旋律感的節奏,在瞿塘峽間來回飄蕩,騰空直入雲霄天際。

不僅岸上的縴夫在忙碌,船上的船工同樣忙得不可開交。每艘船的頭尾兩處,必須配備舵手,前舵看水,後舵掌舵。如果是傳統槳帆船,中間還有船工跟著喊號子,負責聯絡舵手、鼓勵槳手和呼應縴夫。

這是一個集體性工程,必須團結所有力量,才能戰勝大自然之威。

縴夫行業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如果遇到淺灘或險灘,前面的船隻無法通行,那麼後面船隻的縴夫必須過來幫忙。即便互相之間屬於敵對競爭關係,到了關鍵時刻也是夥伴,前船一旦透過,其縴夫也要回來幫助後船。

幸好,這次盧作孚調來的都是機械動力船,本身就具備極強的行動力,讓縴夫們的工作輕鬆了許多,否則50萬噸救災糧估計到明年春天都運不完。

鬼運算元鄭仁通站在船頭,感嘆道:“真是壯闊景象啊!”

“確實厲害,就沒見過這麼兇險的河道。”袁巫九點頭說。

兩人以前都是王亞樵的手下,現在無路可去,跟隨燕子王二一起到重慶投奔周赫煊。他們在報紙上看到周赫煊的募捐號召,特地在廣東購來1000擔糧食,走粵漢鐵路抵達漢口,再換乘貨船走水路逆流而上。

“暗殺大王”王亞樵已經死了,被戴笠派出的特務亂刀捅死。

戴笠以前跟王亞樵是拜把子兄弟,深知其優點和缺點都是太講義氣。戴笠抓不到王亞樵,乾脆就從王亞樵的兄弟下手,將餘立奎綁票到南京。餘立奎不願背叛兄弟,誓死不配合,戴笠就找上餘立奎的妻子餘婉君。

面對威逼利誘,餘婉君很快屈服。按照戴笠的指示,餘婉君用秘密方式聯絡王亞樵,稱丈夫失蹤後,自己經濟困難,急需幫助,另外還有重要的事情跟王亞樵商量。

王亞樵很快親自帶著大洋,前去接濟兄弟的妻子。他剛剛踏進餘婉君的家門,就被特務撒了一把石灰,接著又被特務群毆,身中五槍三刀而亡。

特務在殺死王亞樵後,還把王亞樵的麵皮剝去,又將餘婉君殺了滅口。

王亞樵一死,斧頭幫只能解散,十萬幫眾各奔東西。

有些幫眾淪為匪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有些幫眾重組幫會,欺行霸市,欺壓百姓;有些幫眾遵從遺志,前往各地,繼續刺殺高官、漢奸和日本人;有些幫眾直奔延安,加入紅軍隊伍;還有些幫眾嘯聚山林,組建地方武裝,比如鄭抱真,再過兩年就要率部加入新四軍,並在解放後成為合肥首任市長。

鬼運算元鄭仁通和嶺南飛虎袁巫九,都是王亞樵在廣東提拔的斧頭幫骨幹,專門負責策劃暗殺貪官和漢奸。

這是一群無政府主義者,崇信俄國革命家克魯泡特金的“安那其主義”,有時候也被稱作“無政府**”。他們認為,人民不應當受政治、宗教和軍隊的干預,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主張取消私人財產和不平等收入,實行按需分配,倡導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