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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眼前仍舊是路人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嘲笑。他是左相嫡子,自幼被選作太子伴讀。左右奉承之人多如牛毛。但凡跨馬招搖過市,必會惹來路人羨慕的眼神。如今不認得倒罷了,一經認出,要嘛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要嘛眼神曖昧的死盯著他看。分明身份顯赫前途似錦,時逢鉅變竟都成了一場空。分明對那人牽腸掛肚百般思念,卻無法說服自己坦然與他相見。這裡面有藍橋的緣故,更有幾分猜疑在其中。他很想知道,君上出人意外的到府裡,對父親說了些什麼?

兄妹三人焚燒紙錢已畢正要下山,遠遠的只見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鳳弦認得他是太子的人,見他神情恭敬的朝自家施了一禮,似乎有話要說,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鳳簫看他們小聲地嘀咕了一陣兒,鳳弦回來說官家要召他入宮。鳳簫聽罷心下有些發慌,暗自猜測君上莫非有了悔意?此時召鳳弦相見,不過是為了讓他與芳華一刀兩斷。想到此處,禁不住抓緊了鳳弦的手道:“你附耳過來,我有句要緊的話對你講。”見他神色有些難堪的立著不動,回想這幾日他對自己冷淡疏離,不由得一陣寒心。鳳簫極力調理著呼吸道:“你便……厭惡我至此嗎?”鳳弦看了他一眼,慢慢伏下身去,鳳簫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聽好了,芳華有了近五個月的身孕,那是你們的孩子。莫要辜負他,否則,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話音雖小,鳳弦聽來婉如炸雷在耳邊響起。難以置信的瞪著鳳簫,險些便以為他瘋癲了。

鳳弦疾步跨到他身後,將輪車遠遠的推開。喝住要跟過來的錦奴,這才低聲詢問起來。聽鳳簫說,芳華悲痛過度險些滑胎。雖已轉危為安卻仍十分虛弱,只能臥床靜養。 鳳弦只覺滿口苦澀,垂著頭使力眨了眨眼道:“我……我少時便過去探望他。”鳳簫低聲道:“無論官家說什麼,你只管敷衍著便是。更不要去理會,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芳華對你是絕無二心的。你們兩情相悅固然好,只是你得到他太容易。記著我的話,珍惜眼前人。否則,你將永遠失去他。”鳳弦聽著最後一句,沒來由的心上一陣刺痛。猛地抬眼望著鳳蕭,見他正盯著自己。那殷殷關切之情,讓鳳弦想起素日兄弟間的情誼。他與錦奴都明白,兄長何曾有半點過錯。只是,一想起他與父親有了那種關係。想起父親竟是個罔顧人倫,姦淫親子的禽獸,便不自覺的要去迴避他,實則是在逃避已成事實的現狀。

鳳弦將鳳簫錦奴送回家,換了衣服隨太子的人入宮面聖。不料,半路碰上了前來尋他的採茗。

鳳弦拉著韁繩的手猛地一緊,神情變得極不自然。採茗雖對他有些怨氣,到底忍住在馬前施禮,請他往青衣巷去見芳華。鳳弦一時心頭萬般糾結,半響方道:“他……他還好嗎?”採茗見有外人在旁不方便明說,只懇求鳳弦隨他前去。太子的人適時插話道:“莫讓太子久候,小官人若要會友也不急在這時,還是快走吧。”那採茗方才在屋外,不曾聽見時翔的話。聽說鳳弦要入宮,只得道:“我家公子聽聞小官人已回京,無奈抱病不能起身。公子在府中望眼欲穿,還望小官人少時,一定要往青衣巷走一遭。”鳳弦點了點頭,隨太子的人催馬入宮去了。那採茗望著鳳弦的背影,總覺心裡不踏實。打算要往皇城外侯他出來,又恐自家遲遲不歸芳華著急,只得先行回府稟明。

宮中之人陡然見著鳳弦,難免不停下來多看幾眼,議論幾句。鳳弦暗自咬牙,面無表情直視前方大步而行。太子的人早已退下,自有小黃門將他引至昭德殿外侯旨。

一連下了幾日的小雨。前些時還暖風燻得遊人醉,這會子冷風劈面打來,竟有些透骨的寒意,而鳳弦此時手心卻正自發汗。芳華有了身孕?他懷了我的孩子?不,是我跟他的孩子!我們……我們竟會有自己的孩子?孩子,孩子啊……若是沒有發生這一切該多好。我如今已不能立足於人前,官家召我來,想必是要我與芳華盡斷前緣永不相見。不……不可以!芳華,芳華,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轉念又想起太子的人對自己說,官家曾入府與父親相談甚久,隔一日便出事了。至於說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跟去伺候的是薛上林與井時翔。太子特意讓人告訴我這個,是否此次談話跟父親的死也有關了?

鳳弦正自心亂如麻,小黃門出來請他進去。

君上的病未見好轉,和安大夫戎喜卻不慎跌壞了腿,只得另換了其他御醫診脈。地動致關河府境內周邊民眾受災,時逢君上臥床不起,令太子監國代理朝政。飛鸞立遣朝廷官員至受災府縣賑災放糧,又犒賞有功之將士。曉諭守關士卒謹防敵國再度來犯。件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