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癔症,一發病就頭腦不清醒。
六年前,石鐵心隨商會的貨船來到安平鎮後,便在桃花林南面湖邊搭建了幾間茅屋隱居下來。
幾年來,魏士旭為了治好他的病,一直奔走於各地求醫問藥,再也無心戰事。曾經的義軍英雄,如今卻淪落至此,不禁讓人唏噓。
李仲飛感慨著,不覺已到了石鐵心的小屋前,正好看到他呆坐在院子中喃喃自語。而魏士旭則站在屋門口默默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哀傷。
自從他們搬來之後,李仲飛為了得到任碧雪更多的訊息,只要聽說魏士旭回到安平鎮,便來這裡纏著他講義軍的事情,可是魏士旭卻始終不願多提。
尤其有一次李仲飛提出柳家有不少珍貴藥材,不如去找柳雲宗想想辦法,也許更有利於石鐵心的病情時,魏士旭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那份憎惡至今讓他記憶猶新。
“魏大哥,”李仲飛輕咳一聲,走上前拱手道,“信我已收到了,不知雪姨她可有其他口信帶給我?”
“是仲飛啊,”魏士旭一怔,眼神中那份傷感不露聲色的隱去,“信?任……任首領沒託我捎什麼信啊?”
“哦,是這樣的,我聽心兒妹妹說你和鐵人英一同回來的。”李仲飛忙解釋道,“鐵人英捎來一封信,我以為你知道呢。”
“我沒聽人英提過信的事,”魏士旭搖搖頭,說道,“前些日子我倒見過任首領,近來她常常在軍帳中一呆便是整天。雖說是戰事正酣,卻從來沒見她如此擔憂過,是出什麼事了嗎?”
“戰事正酣?”李仲飛奇怪道,“可雪姨在信中說義軍近期就能回安平鎮啊。”
“什麼?”魏士旭臉色明顯一變,正要再問。這時一旁的石鐵心忽然呵呵傻笑起來:“孃親……爹親……阿姐,要給阿姐買珠鏈……答應好了的。”
魏士旭忙上前扶住他:“鐵心?鐵心你怎麼了?”
“士旭,我冷……別把雪球塞進我衣服裡。”石鐵心像個小孩子似得縮在魏士旭懷裡瑟瑟發抖。
魏士旭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轉頭衝李仲飛重重嘆了口氣:“他又犯病了!”
“你們……你們這群狗賊!誰敢上前一步!”石鐵心忽然從魏士旭的懷裡掙脫出來大吼一聲。身上散發出驚人的肅殺之氣,周圍空氣都彷佛為之一滯。
但是隻一瞬間,他又重新跌坐在地上,哭叫道,“不要糖葫蘆……我……我……我不要糖葫蘆。”
當年赫赫有名的“獨行狂將”竟落到如此境地,李仲飛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魏大哥!你在此地照顧石大哥,我去鎮上醫館找大夫來!”
“且慢!”魏士旭卻急忙喊住了他,“房中桌上有一碗鹿血,你去幫我取來。待暫且壓住了鐵心身上的寒氣,遲些我再帶他去找家醫館。”
“鹿血?鹿血能治癔症?”李仲飛雖心裡奇怪,但也不敢耽誤,忙進屋取了碗出來。
魏士旭接過鹿血扶起石鐵心:“鐵心,把這個喝了……”
石鐵心雖癔病發作不怎麼認人,好在還算聽話,將鹿血飲下便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魏士旭將空碗放在一邊,又重重嘆了口氣:“唉,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李仲飛忍不住問道:“魏大哥,石大哥如何會變成這樣?據我所知,鹿血……也並非可以醫治癔症。”
“他確實……並非癔症。唉,此事說來話長……”魏士旭負手走了兩步,彷佛下了很大決心才肯回憶似的,“我魏石兩家為世交,又同朝為官。誰知朝中發生變亂,我兩家皆遭賊人汙衊獲罪。只有我和鐵心兩人險逃出城,蒙任首領好心收留,加之心中佩服義軍為民之心,自此便留在軍中。”
“哈哈哈哈……”魏士旭說到此處,忽然仰天大笑數聲。笑聲雖大,臉上卻是一片悽苦。
一旁昏睡的石鐵心被驚得抬起頭來跟著“呵呵”傻笑了幾聲,復又伏在石桌上睡去。
魏士旭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繼續說道:“想我先祖恐怕也料不得,我魏家世代忠君竟也得個如此下場!本以為天高海闊,誰知七年前……”
原來七年前義軍得知大批金兵南下,魏士旭受任碧雪之託,親率西路義軍趕赴均州城附近協助宋廷迎敵。
不料宋廷卻忌憚義軍勢大,為防將來生變,竟然趁義軍主力出擊之時,將大營所在位置出賣給金軍,以致於義軍主營被襲,守營將士死傷慘重。
幸虧石鐵心從前線及時折回,在亂軍中將魏士旭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