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練,捱揍的機會愈少,證明他的進境驚人,心領神
會,獲益匪淺。
兩人停手坐在樹下歇息,天玄劍額上見汗,中海則渾身上下全溼了。
天玄劍丟掉手上的樹枝,笑道:“教你這種人,十分吃力費勁,一點即會,簡直要將我
壓箱底的貨色全掏出來才應付得了你。你很聰明,但內力太差,氣功的火候不夠,震不開江
湖一流高手的劍,你很難和一流高手爭長短,取勝的機會不多。因此,你必須在氣功上痛下
苦功。你的氣功基礎打得不夠好,雖是正宗練氣術,也難望練臻爐火純青之境。你聽,天宇
中琴音縹緲,老傢伙意興未盡,還有些少時刻,我指點你練氣的心訣,怎樣?”
中海顧不得擦汗,連忙整衣下拜。
天玄劍一把將他擒住,笑道:“我不許你行重禮,我是個不重世俗的人,而且年未半
百,不敢妄言收徙,更不好為人師。我之所以指點你,只因為發覺你的為人值得指點而已。
坐下啦!聽,琴聲中充滿殺伐之機,老傢伙已有所發現了。”
天宇中,縹緲的琴音逐漸清晰可聞,三兩個凌亂的音符跳動,令人聞之悚然發冷。
“那是……是什麼人?”中海悚然自語。
“六指琴魔杜元坤,在下面的魔湖草廬隱居。”天玄劍若無其事的說。
“哦!難怪琴藝如此玄奧。”
“別理他,定下心神聽我指點你的練氣心訣。你必須排除雜念,不為外魔所侵,練氣最
忌分神,定力不夠會岔氣傷身,不殘即廢。”
許久,天玄劍一躍而起,匆匆地說:“不錯,你值得愛惜。今後務必持之以恆,必能日
有進益。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好自為之。走!我帶你去看看元老。”
元老,是指六指琴魔杜元坤。中海火速結束,將針盒藏入汗水淋淋的懷中。
“帶上劍。走!”天玄劍說,領先便走。
兩人從高峰向下面攀降,天玄劍一面說:“六指琴魔是位受人尊敬的世外高人,可是,
這次恐怕難逃即將到臨的江湖大劫。下面那座大湖叫做魔湖,據說中藏異物鬼怪,但元老卻
愛上了這兒的幽靜清雅,在湖旁建了一棟草廬,每年夏間都在這兒消磨大好光陰。小心了,
切記不可暴露形跡。”
魔湖臨峰角一面,水濱山涯的叢林中果然有一棟茅舍。一座石嘴伸入湖中,石頂的隙縫
中,一株傘形的巨松盤虯如怒龍長鬣,枯技如向天空騰搏的巨爪。松樹下,一個灰袍老人正
襟危坐,石案上置了一張古琴,一個石香爐中升起了嫋嫋輕煙。
天玄劍和中海到達了屋右的湖濱,距石嘴不過五七丈,琴音剛好悠然而隱。但天宇中,
似乎音符仍在隱隱跳動盪漾,餘音嫋嫋。
六指琴魔雙手置在膝上,並未轉頭,端端正正的面湖而坐,冷冷地說:“你們可以出來
了,幸而你們不曾拔劍。”
中海吃了一驚,正想從隱身出站起,卻被天玄劍一把按住了,示意不可出聲。
茅舍兩側,掠出三個青影,全是青勁裝背了劍的武林人。一個灰髮挽結,一個白髮挽了
一個道士髻,一個光頭,額頂有戒疤。雖則他們全穿了青勁裝,但從他們的頭上,可看出一
俗、一僧、一道。
三人距六指琴魔身後兩丈左右便站住了。
六指琴魔方泰然振衣站起,從容轉身。
中海與他們相距不足七丈,在草叢的空隙中全神向眾人打量。
六指琴魔身形修長,像貌清瞿,一雙老眼依然明亮,三綹白髯拂胸,站在那兒顯然有出
塵之概,仙風道骨,不沾人間煙火味。
“來了這許久,諸位有何見教?”六指琴魔冷冷地問。
“晚輩傳信來了,打擾前輩的清興,罪過!罪過!”老道稽首朗聲答。
“傳信?哼!老朽早已發覺隱藏在諸位心中的重重殺機。傳何人的信?”
老道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說:“晚輩奉敝長上手諭,替前輩帶來令甥的家書,請前輩
過目。”說完,上前雙手將書信呈上。
六指琴魔接書拆開,片刻間臉色大變,厲聲問:“貴長上是誰?老朽的外甥目下在何
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