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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打過,然皆不如今日形景教自己難堪,雖不是什麼偉雄大丈夫,然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竟被婦女挾裹遊走,只怕天下再大,卻找不出第二個若似自己情狀的倒黴蛋來。悔意濃濃:“她走遍走吧,我拉她作甚?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拉著夜叉兄長索要賠償即好。”他歪著脖子勉強瞧去,那萬二妹神色之間,隱約一股憂慮焦躁,耐不住好奇,問道:“萬小姐,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走的路,便隨你一起去好了,不敢勞你帶動我。你放下我吧?”萬二妹道:“我才不怕你逃了。只是瞅瞅你兩條細腿,能有幾多斤兩的氣力,跑起來多半雞三鴨四的,蹣跚掙扎,還不比我夾著你跑來得利落痛快。你雖臭,倒不甚重,我不累咧。”金算盤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去,訕訕道:“你家可還遠麼?是不是快到了?”萬二妹哼道:“就你話多,莫急切,再轉過幾條巷子便到了。本來可以快些的,可是這般走路模樣,被人窺覷,其實對你我名聲皆不太好,所以繞了一些遠道。”金算盤眉頭微蹙,默唸:“你也曉得這般行止不好麼?我還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嘴上卻另轉一番說辭:“如此多謝小姐體貼,心思縝密周全。”萬二妹步伐無停,邊跑邊道:“又胡說了,你要奉承拍馬,就說我心思縝密周全便好,‘體貼’二字,簡直狗屁,我對你們這些臭烘烘的男人有什麼體貼的?哼哼!試問天下之大,有哪一個是值得我體貼的?啊,除了,除了——”喟然一嘆,竟好象有說不出的惆悵憂愁牽縈胸懷。

前面是一條迤邐小巷,青色小葉團簇著紅黃相間的苔米細花從牆角、縫罅、地表生出,隨著偶爾吹來的新清新微風顫抖搖擺,陽光懶洋洋地照下,似一層薄薄的金緞子蓋在花瓦羅疊的屋頂上,順著歪斜滑傾的簷廓滴落於牆頭,又變作無數的蝴蝶一般,輕輕落在巷間的青磚地面上。小巷兩邊的鏤紋牆壁,幾乎都連著人家的後院,柴扉緊閉,從那或月狀或圓形的牆窗朝內望去,縱然溫飽小家,亦立有草亭假山,雖然簡單,卻絕不粗糙,別有娟秀溫雅,也有掛著竹籠的,裡面的鳥兒啾啾唒鳴,翅挽雲紗,脆喚輕啼。萬二妹忽然在一處小門前停下腳步,隔門問道:“阿蘭妹子,在啵?”便聽得“嘎吱”一聲,小門洞開,裡面輕輕嫋嫋走出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雲堆翠髻,小珠墜環,頂上戴著一個粉紅盤月的木冠簪,簪子點綴四個潤色花瓣;面如春桃,肌膚滑膩無雙,一襲春色難表盡;眉間鮮明一處桃花妝,積幾許恰至好處之秀黛,真是無數*道不完;秋水為神,蘊透雙目,睛勝點漆,晶瑩剔透*心魂;雙唇猩紅鮮豔,薄而不單,飽而不厚,溼潤光澤如凝星光,微微莞爾,但見榴齒潔白,齊如編貝。耳垂下掛著兩點不長不短的銀葉物飾,微曲含情,蓄苞待發;脖間粉雪,貼著一輪精巧打造的纖長花鏈,籠盡江南情趣韻致;十指芊芊,指頭尖尖,蓮步細細,步下屑塵;身段苗條,靠門楣而立,似河邊楊柳,風情難述,外面穿著水粉淺紫紅之細霧小袍,半透半明,好象水中倒映出的蓮花,淺紅明媚;寬袖窄腰,衽飄擺妙,一柄輕羅小扇的面上,針繡著花鳥魚蟲,猶抱琵琶半遮面般,柔柔地蓋於胸前錦繡文紗。

那少女見萬二妹夾著金算盤,忍不住掩口撲哧一笑,問道:“萬姊姊,你怎麼帶了一個男人?偏偏是你,總做些驚世駭俗之事。”萬二妹滿不在乎,道:“阿蘭妹子哪裡曉得喲,他是我的債主,我借了他一件寶貝,恐他惦念我不還,所以就將他帶於身邊,斷不會賴他的帳。打從你門前經過,料忖你必又在小亭休憩或是禱願,是以試著叫喚一聲,果不其然,你便開門了。”阿蘭臉色怯緋,喃喃道:“我,我哪裡有?啊!瞧你情形匆匆的,莫不是急著趕回家去麼?氣息未喘,可是額頭汗水晶晶,顯示奔趕匆忙。”萬二妹笑道:“妹子聰明伶俐,人見人愛,真是觀察入微,一猜即準,不錯,既見過你,我這就要回去了。”再不耽擱,依舊朝前奔跑,就聽得後面傳來“嘎吱吱”響動,那少女目送片刻,將門合上。金算盤掙脫不得,也不敢強加擺晃,唯恐惹惱了這母夜叉吃苦楚,百無聊賴,便閉上眼睛,轉起心思:“常言‘江南女子甲天下,蘇杭女子甲江南’,此言委實不虛,適方才那般如玉紅顏,足見此地山水養人極好的。”“這母大蟲生得較男人亦發男人,卻自恃矜持高傲得緊,竟說她終不會將天下臭烘烘的男子瞧在眼裡,可笑啊可笑!不過她後面頗有躊躇,難道是口舌強硬之外,對某位男人尚有情愫?也不知那男人是誰?”“初時在堂中,她目力睥睨,連穆公子這等的美豔人品也不瞧在眼裡,說不得她心中暗戀之男子,秀媚妖嬈,更在穆公子之上。我所見之人,除了那位金髮冷漠的古狐,哪裡還有別人及得上穆公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