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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得惶恐不安,紛紛打點行裝離開,恨不得離遁愈遠愈好。鎮中屋舍十分整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有的掛著符紙,有的張貼門神,本該點燈的時刻,皆是藏納燈火,想必是怕引得妖怪注意,就是門外斜掛的幾盞燈籠也頹然萎靡,乾巴巴的紙圍勉強撐起褶皺,渾無精神。鎮外路口處,槐下榆旁,星星點點還存有一些早被荒棄之殘垣斷壁,大多朽窗歪垂、破瓦銜簷,樑柱周身內外俱蟲穴。牆角暗隅,密佈著雜草,葉尖發黃,遮蔽處,斷斷續續傳出蛩聲蟲鳴。一陣風貼著地面起伏吹過,拉動得葉子嘩啦啦作響,紛紛飄落。九華忍不住打個噴嚏,慌忙將外衣拉攏,唯恐冷風貫透他那大紅肚兜,鬧個拉肚子什麼的。金算盤激靈靈打個寒噤,胸下忐忑不安。那風過去,草葉又止,靜悄悄的,反變得越加沉悶。

鍾月敏見金算盤猥瑣模樣,心下厭惡,喝道:“先前不教你跟來,你偏偏跟來,現在莫不成又後悔了?”金算盤訕訕一笑,道:“人多力量大,我和你們在一起,更加安全,且說了,那廟中有些古怪,我縱然膽大包天,也不敢一個人躲在廟中獨處。”便將樑上有氣態氤氳之事說出,然後信誓旦旦道:“我決計不是唬誆你們。”曹甲重笑道:“其實無礙,那樑上的氤氳,乃是邪鬼蠱從地下竄出的一些虛無形象而已。邪鬼蠱既毀,其虛影自然不復存在。”鍾月敏便問起這邪鬼蠱之法,穆雙飛道:“我一知半解的,曉悉不全,還是讓郎中告訴你吧。”曹甲重也不推諉,笑道:“所謂邪鬼蠱,便是妖怪將自己魂魄分出一小部分,分別貫入某件極陰物皿和行屍走肉之間。使用之時,那物皿務必邁入地下,續壯陰氣,再產生邪息悄悄瀰漫周圍,而行屍走肉便化為活人,在附近行走,專門用種種手段引來獵物,將之誆入邪氣圈中,莫不昏迷暈厥。行屍走肉和物皿之間狼狽為奸,合行蠱害,可是也有弱點,就是最怕彼此碰撞,一撞即殆,適才你們也見識過了。江湖之中,也有蠱物,尤以湘西一帶最為神奇,不過因為行蠱之人和蠱物之間干係頗重,有的甚至生死相連,是以懂得蠱法之人,能不用之,儘量少用。”鍾月敏恍然大悟,說道:“那殭屍妖怪便是蠱主,物皿和行屍走肉既然被滅,它分出的魂魄必然化為灰燼,所以就要再害人補償自身虧損,是不是?”曹甲重點頭道:“姑娘聰慧,我也不用贅言長敘了。”

鍾月敏驀然想起一事,搖頭道:“哎呀!我們去探看那刁屠夫屍體,必要經過守禦於外的官兵盤問查剝,若要避開他們,自然乘夜翻牆越戶最好。”手指金算盤和九華,道:“他們哪裡去得?”金算盤委實不願意沾惹晦氣,深恐尚有妖怪潛伏於受害者房中窺覷待機,心中有些畏懼,聽鍾月敏言語,大合心意,喜道:“你說得很對。”鍾月敏話音陡轉,又道:“不好,不好,如果將他們就在外面,碰上過路的妖怪,那可怎樣是好?還不張口將他們劫掠了去,回去洗洗弄弄,添作血食?”金算盤愣了愣,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對呀,離開了群,反倒更不安全。”

他心中後悔,便要隨著大夥兒一併前去,縱然忐忑不安,好歹勝過僅帶著九華卻似形單影隻一般,孰料才要說話,卻見曹甲重從藥簍裡面摸出兩披葉子,囑咐他和九華一人一片,貼在胸口。又言此物頗有奇妙,能夠遮掩形跡氣息,不至於被妖怪發現。金算盤死活不依,道:“昔日一葉障目,貽留千古談笑,如今卻要我一葉障妖,豈非是那我小命開玩笑,使不得,斷然使不得。”曹甲重笑道:“怕什麼,有了此物,休說尋常小妖難以察覺,便是有大妖王幾若貼著你身體行過,只要你不伸手觸碰它,便是朝他呼口氣,它也只以為野風吹襲罷了,決計想不到旁邊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物。”九華拍掌笑道:“有趣,有趣。”金算盤兀自不甘心,駁斥道:“既然葉子有這等好處,我便持了它隨你們去後街刁屠夫家,那可不是更加安全麼?”曹甲重搖頭道:“此葉雖然玄妙,然最忌走動,所以你們要受之庇護,唯有站立一處人跡罕至之牆角,靜止不動,才得其效。”金算盤哭笑不得,囁嚅道:“哪裡有這般的講究?”一時進退兩難,權衡良久,口舌半晌,眼見得半空懸掛的初月愈發明潔,遂咬牙接過葉子,默默走至左近一處角隅,撿了幾塊青磚羅列堆疊,坐於上面。九華聽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穆雙飛、鍾月敏、曹甲重皆不肯帶自己去,也不吵鬧違逆,兼看他“金大哥”可憐兮兮的畏懼模樣,便痛痛快快接過另一片葉子,摸了摸腰間的雷鼓小槌,即在金算盤旁坐下。聽得街上隱約傳來幾聲喝嚷,曹甲重覷辨片刻,笑道:“那是唐州節度使轄下除妖隊在巡邏了,有他們在街上巡弋警戒,這路面上反倒較閉門掩窗之屋內更加安全些。”金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