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形勢太緊張了,為首的刺客來不及回頭看,他重新鼓舞勇氣,向趙武撲去……
此時,潘黨抽出了弓箭,英觸拔出了戰刀,趙武持戈在手。
潘黨手上有了弓箭,他就是“天下第二”而對面那人絕不是“天下第一”。在潘黨急如暴風的弓箭打擊下,趙武的力大無窮與英觸的劍術高明都可以忽略不計,只一眨眼的時間,趙武對面沒有站立的人……,當然,也沒有死亡的人,他們都被潘黨射穿了大腿,躺倒在地上。潘黨之所以不殺,不是因為他慈悲,這些人居然敢在他的保護下,悍然攻擊被他保護的人,這讓潘黨很有點抓狂。當第一支箭離弦射出的時候,潘黨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部殺死,但他猛然想到,趙武明明有機會把大鐵錐甩到當先那名刺客的臉上,但他卻把大鐵錐甩向那人身上。領悟了趙武留活口的意圖,潘黨射出的箭壓低了幾寸,箭頭不是奔向那些人的咽喉,而是射到了對方的大腿上。
趙武將手中的戈插回戰車,他動作緩慢,將這個小事做得很細心。躲在車後的智姬發現,趙武做這些事的時候,手一直在抖,但從表面上,趙武遭遇到這麼大的事,神情鎮定的可怕。智姬從戰車後伸出後,把手按在趙武顫抖的手上,柔聲安慰:“主,不要因怒傷身,因怒失神。這是春秋,春秋時期這樣的事常有。唉!列國餘孽總是這樣不識時務。”
是呀!這樣的事常有。春秋之末,正是刺客興起的時候,這股風暴將愈演愈烈。最終,連一國的國君也要受到刺客袖中刀劍的威脅。
趙武的手在抖,他不是憤怒,奇怪的是,也不是恐慌。那感覺,彷彿是初次參戰後的心情:當他初次參加大戰後,雖然心情非常平靜,沒有恐慌、沒有激動,或許感到一點安寧,以及完成任務的輕鬆。然而,肌肉始終處於興奮中,它們不停的跳動,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春秋時的戰車就是一座移動武庫,上面載滿了備用武器。特別注重安全的趙武,他戰車上的武器比發到武士手裡的武器還要優良。英觸自身攜帶的寶劍已經砸得變形,他看了看從戰車上獲得的備用劍,都沒捨得把劍重新插回戰車。乘著趙武插回長戈的功夫,他在趙武背後,順手把劍鞘從車上抽出,而後,若無其事第插在自己的腰上。
躺到在地下的刺客,大都在呻吟慘叫,唯有幾個人還有力氣謾罵,可惜他們詞彙量貧乏,翻來覆去就是那句“你欺負我們頓國沒人嗎?”
“頓國確實無人!”趙武插回了長戈,他從車上抽出一柄短劍,提在手上悠閒地駁斥說:“一群楚奴而已,哪裡有人?”趙武的意思是說:頓國不過是楚國的跟班,全國都是楚國的奴隸,連你們國君都是奴隸,哪裡有“人”的存在。在這裡,趙武所說的“人”,指的是“國人”,意思是“有國民待遇的自由民”。
潘黨提著弓走上前來,低聲說:“為首的那人我見過。當初我在楚國時,那人接待過楚軍,他似乎是頓國的一名公子,但其餘的人,就很難說了。”
趙武馬上低聲問:“他能認出你來嗎?”潘黨搖頭:“我的口音與打扮改變了很多,這幾年我特意留了鬍子,修飾了眉毛,平常出入都戴面具,這時候雖然沒戴上面具,但因為我的箭法讓他們見識到了,所以我沒戴面具反而最安全。”
趙武點點頭:“沒錯,見到如此驚天動地的射術,你如果戴上面具他們反而要疑心。現在沒有面具,他們仔細一看,覺得頂多是與潘黨相似而已,反而不會疑心。你跟被俘的楚國大將彭名見過面嗎?”
潘黨輕聲回答:“見過一面,他被俘後,我特地安排了一齣戲。那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我,完全是趙人打扮,說話也完全用的趙語,我同時安排了林虎在場,他的身材跟我有七成相似。我現在相信,他當時根本分辨不出哪個是林虎,哪個是武士昆。”
馬車上的智姬瞪大了眼睛:“你們說的什麼?昆,你究竟是誰。”趙武斬釘截鐵的回答:“男人的事情,女孩子家少問。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智姬眼珠轉了轉,回答:“也好,我不問了。可是地下躺的人怎麼辦?再不詢問口供,他們要流血而死。”趙武擺擺手:“一群楚奴而已,死了就死了,我只關心隱藏在他們身後的人。”智姬眼珠轉動:“不如不追查,把他們個個斬首,我們儘快回去。”
英觸喝彩:“好主意!主,我們人數太少,對面叢林茂密,我們應該儘快回城通知少司寇(警察總監),讓他來調兵搜山。”
趙武稍稍思索了一下,衝潘黨擺擺手。潘黨隨意地舉起弓,噼裡啪啦一陣弓弦響,大地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