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幫笨蛋,要劫鏢這一帶可算是最理想不過,等明天到了蘇州,上了大路,離錢塘可就沒幾天路程了。”
他這會兒倒恨不能替敵人當參謀。
正自東張西望,後面馬蹄聲急,塵土飛揚,一列馬隊趕了上來。
秦寶寶笑了,暗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楊千里低喝道:“小的們留神!”
眾趟子手連忙將鏢車趕到路邊,團團圍住,凝神戒備。
待得漸行漸近,見一共三十餘騎,馬上漢子個個剽悍精幹,清一色青衣勁裝,腰挎彎刀。
來至近前,正眼也沒瞧這邊一下,徑自向前。
又不是衝鏢隊來的。秦寶寶暗道:“沒勁。”
忽地眼前一亮,一個黃衫女子騎了一匹青鬃馬,縱騎小跑,輕馳而過。
這女子大約十八九歲,腰插匕首,長髮披肩,一身鵝黃色衫子,秀美的臉龐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
秦寶寶一見到女子就厭煩,尤其像這種漂亮的女子。
以往他無論走到哪裡,出現在什麼場合,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這種優越感在他的心裡已經根深蒂固,此番這女子一出現,惹得不少目光射去,對方佔盡風光,自己卻是慘遭冷棄。
他不樂意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此刻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鏢師,此地除了楊千里、秋莫離和沈沉魚,別人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反正在同一場合有人比他顯眼,他就不樂意,尤其那個人是個女人。女孩子家的妒嫉心真是好沒來由。
那黃衫女子縱騎而過,秦寶寶眼珠一轉,催馬跟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一個漂亮的女人受人注目,這本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可是有個像秦寶寶這樣留著小八字鬍、衣著不倫不類、兩隻大眼睛向上翻著白多黑少、臉上似笑非笑的人盯著你,你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
黃衫女子被人如此輕浮無禮地瞧著,自是大為光火,手中馬鞭一揚,挾一股勁風奔秦寶寶雙目掃來。
秦寶寶“哎喲!”一聲,低頭讓過,“嘿嘿”笑道:“小妞,你沒打著!”
黃衫女子冷哼一聲,左手一揚,一枚金鏢疾射而出。
鏢重五兩,一出手便是五兩金子,這女子倒也大方。
秦寶寶身子向後一仰,鏢貼臉而過,射向前面。待它飛出三尺,手中馬鞭一抖,鞭梢疾出捲住鏢往回拉,順手向前送去,叫道:“喂,小妞拿去買胭脂。”
那女子見秦寶寶竟有這手本領,接過金鏢,恨恨不已地瞪了他一眼,打馬而去。
這邊鏢隊裡的人見了新來的同夥這手馬鞭絕技,都叫起好來。
秦寶寶見自己又挽回了場面,這回高興了。
忽地身旁一人喝道:“朋友,好功夫!”一股勁風拍來。
秦寶寶不及招架,百忙中來了個“鐙裡藏身”,躲在了馬腹內。
來人是個身材高大、滿頰濃須的漢子,見秦寶寶身手敏捷,不禁“咦”了一聲,忙打馬而去。
行不多遠,回頭看看鏢車上插的鏢旗,喝道:“告訴楊千里,就說我杜德彪改日定去拜會。”
楊千里和秋莫離心中一凜,這杜德彪是個回人,乃西疆“大漠追風掌”的唯一傳人,早年行道江湖劫富濟貧,為人倒也俠義,後因殺了人,犯了案子,逃來江南,被太湖龍王龍在天收留,做了“太湖水幫”的總管。
“太湖水幫”在江南勢力極大,幾乎壟斷了長江上所有碼頭航運的生意,手下幫會、分舵數百個,遍及長江兩岸,大有與衛紫衣的“金龍社”分庭抗禮之勢。
秦寶寶一時爭勝,得罪了“太湖水幫”,這筆帳卻又記在了楊千里的頭上,使楊千里平白無故地添了個仇人,秋莫離甚覺過意不去,忙向楊千里道歉,並答應有機會一定找杜德彪解釋這事。
楊千里倒是無所謂,笑道:“秋大人哪裡話來,你們這次是來幫我的,什麼事當然由我兜著。何況我本就打算待這事兒一了,便收了那攤子;覓地隱居,安享晚年!”
這老爺子倒也想得開。
這時趟子手將鏢車趕上大路,忽聽那邊秦寶寶“哎呦”一聲驚呼,他胯下的那匹馬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見不行了。
秋莫離暗道:“好厲害的‘大漠追風掌’!”
原來杜德彪那一掌沒打著秦寶寶,卻讓她的坐騎承受了,雖看不出外傷,卻已將其內臟震離了位。
秦寶寶一個不慎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