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齡俊臉突然一變道:“他還活著?”
缺唇老者慘然搖頭道:“是的,他還活著,雖然,他自己並不想活著。”
寒松齡俊臉變得既緊張又激動,不自覺的右腳一加勁,厲聲道:“他們把他怎麼了?現今他身在哪裡?”
吃力地喘著粗氣,缺唇老者被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鳳公主忍不住輕輕地叫道:“松齡,你……你踩得太重了。”
寒松齡慢慢的把腳移了下來,冷冷地道:“尊駕說啊,快說。”
缺唇深深地猛吸了幾口大氣,從雪地上撐起身子坐起來道:“他們讓他仍儲存著那口氣,但卻沒有任何人能救活他!”
寒松齡星目中泛著血絲道:“他們仍在峰上的松海洞裡?”
缺唇老者道:“就是那裡,不過,寒松齡,老夫方才已說過了,浪子所說的全是真話,孔雀真人確實曾經叫他帶那兩句話給你的。”
寒松齡冷冽地道:“朋友,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缺唇老者猛然打了個寒噤,連喘了好幾口大氣,吃力地道:“說完……了。”
白鳳公主驚駭地道:“松齡,他……他的罪真的非死不足以贖嗎?”
寒松齡心中暗自一嘆,冰冷地道:“朋友,你走吧!”
缺唇老者已嚇昏了頭,脫口吃力地道:“是的,老夫準備走了,寒松齡,你下手吧!”
白鳳公主聞言大急,急叫道:“你這個人,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嘛?快走啊,他,他不殺你了啊!”
好像一下子沒想通,缺唇老者用力搖搖頭,猛地一躍而起,轉身就向峰下跑,—面大叫道:“菩薩有靈,請聽著,老夫這一輩子如再做一件惡事,便不得好死。”話說完,人已跑出去二十多丈了。
寒松齡轉身走到浪子屍體旁邊,凝視著那具已僵硬的屍體,耳中彷彿又響起第一次初見時浪子所說的那些妙語以及那張處身險境中的面容。
一片淡淡的淚光浮動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於中,他感傷地自語道:“是上蒼要孤立我,還是我給你們帶來了不幸?兄臺,兄臺,你能告訴我嗎?你能嗎?”
隨著那低沉的話聲,寒松齡泛白的面上滾下兩顆清淚。
白鳳公與她身側早已趕到的憶蘭妹妹,這時第一次看到寒松齡落淚,她們雖然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但卻猜想得出那將是個什麼樣令人痛心的不幸遭遇,然而,她們卻從未見他流露過,因此,她們一直以為他只有一顆鐵石般的心,因此,寒松齡的淚,使她們覺得意外,但卻並不覺得新奇,此時,在她們心中所感受到的,只有他那份一直掩蓋著的悲愴與孤寂。
似乎並沒有想到身側的另外兩個人,白鳳公主移步走到寒松齡身邊,悽聲道:“松齡,人生百年,終需一死,他說過,不是嗎?他說過真正的勇士,只死一次,他算得上是個捨己為人的真正勇土,是嗎?”
寒松齡仍然凝視著那具屍體,不言不動。
白鳳公主感傷的輕嘆一聲道:“松齡,如果他地下有知,我想他一定不希望你如此兒女情長,記得嗎?他曾說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血的債,松齡,我們需要血來還,他們絕不會上門來還,是嗎?因此,我們得自己去要。”
寒松齡沉甸甸地抬起頭來,深沉地道:“是的,我們得自己去討。”話落揮袖抹去臉上淚痕,轉向白鳳公主道:“白鳳,你與她們姊妹先進鎮山關,那裡有家鎮山老店,你們就在那裡等我。”
白鳳公主一呆道:“你呢?”
寒松齡道:“我要去會幾個朋友。”
白鳳公主道:”擺陷阱等著你的朋友?”
寒松齡心知瞞不了心思靈巧的白鳳公主,坦然地點點頭道:“他們留不下我。”
白鳳公主笑了笑道:“他們能留下得了我,是嗎?”
寒松齡怔了一陣道:“你一向少在江湖走動,過不慣那種餐鳳露宿的生活,因此。我不希望你去。”
白鳳公主仍然那麼奇特地笑道:“因為我是公主?”
寒松齡聽出白鳳公主話中帶氣,不由劍眉一皺,輕聲道:“你不高興了?”
白鳳公主幽幽地望了寒松齡一眼,沒有開口。
沉重地輕嘆一聲道:“我實在不希望你跟著去冒險,也不願意你去見那種場面。”
白鳳公主幽怨地道:“永遠都不見?可能嗎?”
寒松齡道:“也許不可能,但是……”
白鳳公主道:“那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