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突然同時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又驚又喜又帶點關切的責備,兩人口氣語調竟一模一樣,不由又是同時一楞,隨後還是顧惜朝先回過神來,把人拉進屋裡,轉身栓緊門。
身為朝廷通緝要犯,竟然如此隨意去敲別人的門,真不怕被發現麼?
“屋後那怪東西是你的?”顧惜朝一邊警覺地朝窗外探望,一邊問。
“嗯。。。。。。”戚少商簡略地講了進毀諾城求雙飛翼以圖衝破鐵手圍捕的情況,卻有意無意地把和息紅淚一起掉進寒潭裡的那段跳了過去。
雖然息紅淚已表明了今後和自己只是普通朋友,但終究怕顧惜朝心思敏感,聽了那樁後又要彆扭。
顧惜朝聽完,果然用戚少商熟悉的嘲諷神情嗤笑道:“你倒是對息大娘那雙飛翼很信任麼。現在怎麼就雙飛飛到樹上去了?”
戚少商聽出他話裡酸溜溜的味道,一面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老實過頭,一面又覺得顧惜朝這樣小心眼的醋意實在可愛。
顧惜朝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在吃味,只想起自己前日掛那些花燈的確還剩了大半捆繩索,道;“我去拿繩子,你趕緊把你寶貝修好走人,”頓了頓,想起自己答應晚晴的,不免胸中酸楚,咬牙低聲道,“以後,也別再見面了,追殺的事我已經罷手了,你自己小心便是。”語畢徑自先出了房門,只留下戚少商呆在屋內。
顧惜朝一番話如當空晴天霹靂,戚少商怔了半晌才醒過味來,身體晃了兩下,竟有些站不穩。
那時候在生殺大帳捱了一刀,打擊也不過如此罷。
只是自從雷家莊私會一夜,彼此消了心結之後,兩人就已經恩愛更濃,甚至處處為對方留著後手。
卻為何今天再見面,反而說出決絕的話來?
戚少商百思不得其解,扶著門框遠遠看著顧惜朝在院子裡翻找繩索,突然被院裡一樹花燈吸引了注意力。
他知道顧惜朝這人性子冷清,何況時下又是非常關頭,怎麼會有閒心在院裡掛花燈?莫非是為了……
再轉頭環視屋內,剛才只沉浸在重逢的驚喜中,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這土坯屋雖然簡陋,但是屋內擺設樣樣細緻,窗上還貼有豔紅的窗花,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心裡的想法逐漸被證實了,這裡是顧惜朝和傅晚晴居住的地方。
想到那個清麗不食人間煙火的顧夫人,戚少商心裡隱隱覺得悶痛。
他知道她一直在顧惜朝心目中佔據著無可代替的位置,也竭力不去想他們三人的糾葛該如何處理,畢竟走一步算一步才符合九現神龍的本性。
但是現在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闖入他們的生活空間,戚少商才發覺,自己其實也不是那麼放的開的。
越看得仔細越處處發現傅晚晴的痕跡,床頭懸掛著繡花衣物,窗臺下一列藥瓶,角落裡放著一藍一暗紅色的兩個包袱,生生刺痛了戚少商的眼睛。
無意識地走到炕上坐下,卻偏又眼尖地見到枕巾上一根頭髮,又直又長,不是顧惜朝的。
戚少商覺得好象有把冰冷的銀勺子一下一下在心尖上剜著,不是尖銳的痛,但卻讓人冷得無法喘息。
最後,跌在地上的一本藍皮書引起了戚少商的注意,俯身拾起,映入眼簾的第一頁讓他渾身一顫。
倒不是那書上的春宮圖如何讓他震驚,那種東西他早見多不怪,讓他無法相信的是顧惜朝竟然在看這個?
隨即他醒悟了過來。
棋亭那夜,他就知道顧惜朝雖然完了婚,但在這方面卻仍毫無經驗,如今和傅晚晴共處一室,兩人新婚燕爾,那些風月情事定是少不了的,對於純潔如處子的顧惜朝來說,也只有透過看這些書才能略通風情了。
戚少商前後想明白了這書的來歷,心裡愈發難受起來,酸苦的,悲涼的,失落的,憤恨的,各種複雜情緒在胸腔裡翻滾,他無法忍受,甚至無法想象顧惜朝和別人歡好的情形。
那白皙的身體,糾纏的四肢,眉間的春色,壓抑的低吟,他都不想與人分享。
他是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
正當戚少商醋意翻騰的時候,顧惜朝拎著一捆麻繩進來:“這些夠長嗎?”然後他看到戚少商手中那本書,臉騰地紅了。
這一反應看在戚少商眼裡,卻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瞬間,醋意轉成了狂暴的佔有慾。
他把書往炕和一扔,緩緩站起,步步朝顧惜朝逼近:“你剛才說以後再不見面,就是因為傅晚晴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