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周伯陽靜靜地站著,兩眼深情地望著面前的小土包,微風輕輕掀起他的衣角、拂起他額頭的兩縷長髮;閉上眼,兩粒晶瑩悄悄自他眼角滑落,良久良久……“雪兒,阿陽來看你了,這些年你好嗎?想我嗎?一個人在這裡很孤獨吧……”那埋藏了十多年的巨大悲傷從胸中升起,一時間心似寒冰,身如槁木,讓他久久不能自拔……
心已死,淚也幹,不堪回首魂亦牽。夢驚醒,不了情,往事如煙揮不去。亦虛亦實,亦愛亦恨,葉落無聲花自殘。只道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卻無奈,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歲月如歌,生命的程序如同起伏的旋律,有激昂處的振奮,有低迴時的消沉,但人生正是如歌般地從第一個音符開始便不間斷唱到尾聲,然後在歌聲散盡後,仍在世間留下一種對人生充滿些許回憶的憂鬱。歌是美麗而短促的,愛情不也正是如此嗎?總是在不經意間一切都已流逝過去,最美的東西往往不可救藥地留在記憶裡,卻已無法挽回……
拋開往事,周伯陽不禁仰天長嘆,望著廣闊無垠的天穹延伸向遠方,寧靜悠遠,而他心中卻是一片悲涼。初春的氣息夾雜著陣陣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在他心靈深處,於一片寒灰死寂之中,隱隱萌動著無限生機……順其自然,勿忘勿助……一種自然的明悟和淡淡惆悵纏繞在他心底。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不甚明瞭,卻又實在,思緒於那曾經的大起大落、生死離別之間豁然開朗起來,不覺間,一種隱約的徹悟在他心裡升起……
紀飛雪的死對於周伯陽來說是刻骨銘心的,但也恰好有了這段悲涼的結局,才使得他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重新對這所謂紅塵間的花花百態有了一個清澈明朗的認識,這也不能不說是一種機緣,正所謂:“沒有前世的糊塗,那來今生的覺悟?”這天宇蒼穹之下,一啄一飲,莫不環環相扣,因緣流轉,一點也來不得虛假。
……
在距山岡不遠處的一個山坳中,正有一個十來歲的放牛娃,嘴裡含著根野草,哼著小調,四仰八叉地躺著,在他旁邊是一頭肥壯的老黃牛,此時正悠閒地啃著地上的青草。
突然一陣急促而劇烈的摩擦聲劃破山林的恬靜,傳進放牛娃的耳朵裡,他一骨碌爬起來,疑惑地遊目四顧……只見在被茂密的樹林遮住的視線中,一陣灰白的煙塵蔓過樹梢,飄向遠處。
放牛娃見此景象,心裡覺得奇怪,暗想:“那來這麼大煙塵響聲?待我去看看!”想著,便把那老黃牛栓在一棵樹上,轉身朝煙塵飄起的方向奔去。
爬上一個小山頭,放牛娃看著不遠處的景象愣住了——在被當地人稱作山坳坳的那塊草地上,原本只有一個小土包,可現在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座完全由長形石條砌成的巨大墳墓,佔據了草地近一半的面積'奇·書·網…整。理'提。供',而不遠處的亂石崗下,遍地碎石,一些沒有散盡的石粉仍然漂浮在空中。放牛娃清楚地記得,自己中午打哪兒過的時候還是芳草遍地,亂石猙獰,完全不似眼前的這般景象……在那座巨大的墳墓前,赫然聳立著一塊更為高大的石碑,細細看去,通體平滑,整個一巨石鑿成,碑面上整整齊齊地刻著一行字:“愛妻紀飛雪之墓”,字跡入石三分,宛轉圓潤,完全不似刀工雕刻;在墓碑的頂端,微妙維肖地“盛開”著一朵石雕百合、潔白如玉……那曾經是紀飛雪生前最喜歡的花!
……
WH市位於江漢平原東部,長江中游與長江、漢水交匯處,是華中地區的最大都市,滾滾長江及其最大的支流漢水橫貫市區,將這座城市一分為三,由於地理環境獨特,其風景壯麗豪邁中又彰顯出秀麗的韻味,唐朝詩人李白曾留下“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詩句,以此來表達自己對這江城的讚美。
早晨初升的太陽如同羞澀的姑娘半遮半掩地懸掛在江面上,放出萬道金黃色的霞光;在臨江不遠處,巍然聳立一幢幢摩天大廈,鎦金的鋼化玻璃反射著陽光,遠遠望去,宛如一叢盛開的紫金花,規劃整齊的道路有如條條綵帶點綴其間,行人穿梭來往,一派繁忙而又有節奏的和諧現代都市氣息。
就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時卻有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粗布道袍,腰懸葫蘆,袒胸露乳,半披半掛的年輕人立在那裡,他膚如古銅,面容古拙,硬朗的唇線之下微微泛起胡茬,及肩的長髮隨意束在腦後,一副放蕩不羈的灑脫之相。
這人的出現彷彿一粒石子掉進了平靜的水面,立刻引來道道怪異的目光。
望著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