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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路上,她建議奢侈一下,去住建築歷史悠久的阿瓦尼飯店,那是美國從大蕭條時期保留至今的珍貴的西部鄉村建築。但在阿瓦尼住一個週末,幾乎要花掉到目前為止為學校募得的所有錢,摩頓森斷然拒絕了。那個在潮溼的車內度過的週末,瀰漫著一觸即發、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

三杯茶 第二部分(4)

一個濃霧清冷的舊金山夏日,摩頓森抵達醫院準備上班時,佛漢醫生給了他一張撕下的處方箋。“這個人在喜馬拉雅基金會通訊上看到了關於你的報道,於是就打電話給我。”佛漢說,“他是個登山家,好像還是什麼科學家。實話說,聽起來他不太容易應付。他問我你是不是那種會浪費捐款的毒蟲。不過我想他應該很有錢,不妨打個電話給他。”

摩頓森看著那張紙,在一個西雅圖的電話號碼旁寫著“吉恩?霍爾尼博士”。他謝過佛漢,把紙條塞進口袋,走進了急診室。

第二天摩頓森去了柏克萊公立圖書館,查詢霍爾尼博士的相關資訊。他意外地找到了幾百份資料,大多是新聞剪報中有關半導體工業的報道。

霍爾尼是美籍瑞士物理學家,擁有劍橋大學學位。他和一群加州的科學家自稱為“叛逆八天才”,因為他們一起逃離了以脾氣暴躁聞名的諾貝爾獎得主威廉?肖克利的實驗室。後來霍爾尼發明了一種電路,促成了日後矽晶片的誕生。某天沖澡時,他想出了將資訊塞進電路的方法——看著水從手中流過,他領悟到矽晶應該也可以用類似的方式一層一層加到電路上,大大增加表面積和容量。他將這種方法稱為“平面處理”,並且申請了專利。

霍爾尼的壞脾氣跟他的聰明才智一樣突出,每隔幾年他就會換新工作,一再和不同的商業夥伴起衝突。在他卓越的職業道路上,他所創立的五六個公司在他離開後,最終都成為了產業的龍頭,如快捷半導體、泰利代因、英特爾,等等。霍爾尼打電話找摩頓森時,他已年屆七十,個人資產有好幾億美金。

霍爾尼同時也是一位登山家。年輕的時候,他曾嘗試攀登珠峰,攀登的足跡遍佈五大洲。他的體力和他的心智一樣堅毅強悍。有一回在山上,他靠在睡袋裡塞報紙,撐過寒夜活了下來。下山後,他給《華爾街日報》的編輯寫了封信,稱讚它是“有史以來最保暖的報紙”。

霍爾尼對自己曾駐足過的喀喇崑崙山脈有著特殊的感情。他曾跟朋友說起,他對震懾人心的山景和巴爾蒂挑夫艱辛的生活感到震撼。

摩頓森把十元美金都換成二十五美分的硬幣,然後用圖書館的付費電話打到霍爾尼位於西雅圖的家裡。

“您好,我是葛瑞格?摩頓森,湯姆?佛漢給了我您的電話。我打這個電話是因為——”

“我知道你要幹嗎。”一個帶著法國口音的聲音粗魯地打斷了他。“如果我給了你蓋學校的錢,你不會跑到什麼墨西哥的海灘吸大麻、和女朋友胡搞吧?”

“我……”

“你說什麼?”

“不會,先生,當然不會。我只想讓那些孩子接受教育。”他說“教育”這個英文單詞時,帶著中西部人誠懇的口音。“在喀喇崑崙山脈,他們真的需要我們幫助,那裡相當艱苦。”

“我知道,”霍爾尼說,“1974年我去過那裡,在去巴託羅的途中。”

“您到那兒是去旅行,還是……”

“好吧,你的學校究竟要花多少錢?”霍爾尼不耐煩地粗聲問道。

“我和建築師以及斯卡都的承包商碰過面,估算過所有材料的費用。”摩頓森說,“我想蓋五個房間,四間當教室,一間當做公共教室給……”

“給我個數字!”霍爾尼打斷他。

“一萬兩千美元。”摩頓森很緊張,“不過不管您捐多少……”

“就這麼一點兒?”霍爾尼懷疑地問,“你沒胡扯吧?一萬兩千美元真夠蓋一所學校?”

“是的,先生,”摩頓森回答,他聽到自己的心在突突地跳,“我很確定。”

“你的地址!”霍爾尼逼問道。

“嗯,該怎麼說呢……”

一個星期後,摩頓森開啟了他的郵局信箱,裡面躺著一個信封,裝著霍爾尼寄給喜馬拉雅基金會並指名給摩頓森的一萬兩千美元支票,以及一張短箋:“別搞砸,祝好。吉恩?霍爾尼。”

“初版書先搬!”摩頓森花了好幾年時間,在柏克萊黑橡書局蒐集數百年來出版的登山書籍。這些書總共六大箱,再加上父親從坦尚尼亞帶回來的善本書,買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