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少年哈哈大笑,說:“小聲點,千萬別讓四哥聽見了,四哥這人最最最最最記仇,要是讓他聽見了非得記你一輩子不可。”
聽了這話姚海棠那慣常養成的貧嘴又跑了出來,極不合宜地說了一句:“幸好只是記一輩子,不是記生生世世,要不然我可擔不起”
“噗……”少年這下忍不住了,指著姚海棠特沒形象儀範地說:“你太可樂了,我看你別走了,跟我回京吧,我供著你,只需天天給我講笑話就……”
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樓上一側的門開了,他那位四哥正站在那兒神色柔和地看過來,這下他就知道要糟,連忙貓著腰上樓去,把還不知道情況的姚海棠晾在了廳中間。
等姚海棠感覺到不對勁兒往側面一看時,就將將見著了一個高大的背影進了門去,於是她揪了把自己的頭髮嘆了一口氣說:“果然要被記一輩子了,我真是倒黴催的……”
“海棠姑娘,明日我們儘早啟程,最近京裡的貴人們咱們最好一個都別近身,京裡近來詭異多變,算起來海棠姑娘這時候離了司珍坊也算是運氣。”餘大說話間嘆了口氣,似乎對司珍坊的處境不太樂觀似的。
餘大的話透露出一個訊息,能讓司珍坊的人說貴人,那就說明這兄弟倆不是三大巨頭家的公子,就是王候之子。
點頭應了一聲,姚海棠說道:“保持距離,不沾是非,我省得。”
對於姚海棠這句話餘大很滿意,遂又貼著姚海棠極小聲地說:“以後千萬別在這些貴人面前多說話,你無心他們有心,說了什麼萬一真被拿到檯面上,咱們還不就是刀子下頭無骨無筋的肉,隨是切絲切片都只能任處置。”
又點了頭,趕緊縮到安排的房間裡去。
只是這夜裡註定不太平,睡到半夜迷糊時,外頭忽然有很輕微的聲響,本來姚海棠拿被子一捂也就繼續睡了,可是聲兒越來越大,她睜著眼環顧了四周一眼,咕噥著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沒這麼折騰的。”
咕噥完又捂著被子睡下去,只是像存心不讓她睡似的,聲響又大了。無奈地爬起來,她當然不敢開門,只在門縫裡往外頭看了看,卻見有人往那九公子和他兄長屋裡去……“貴人就是半夜不睡覺,由著下屬四處騷擾大家一塊兒不睡覺”心裡這麼腹誹著,姚海棠甚至覺得自己這結論精闢無比,於是點了點頭輕飄飄地游回床榻上繼續睡 。
3.風雨夜
這一夜風雨交加,尤其是後半夜,雨打在瓦片上像是無數淘氣的孩子在敲著小鼓似的,起了夜的姚海棠這會兒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了。
或許是覺得屋裡悶得很,起了夜她就難得睡著,趴在床榻上滾啊滾啊滾的,滾半天拍了自己一巴掌:“睡覺,再認床,這地兒也沒哪張床是跟咱熟的”
說完一伸腳,把床榻邊的窗子給推開了,帶著溼潤氣息地風吹進屋裡時帶著一絲很獨特的氣息,或許是香氣,但香氣之下卻隱約有著一絲掩蓋不住的腥羶。
懷河上多是漁家,這絲腥羶倒沒讓她產生什麼聯想,在被窩裡咕噥了一聲,抱著被子強迫自己睡覺。
那些聲響也沒再出現,只是這後半夜姚海棠怎麼也沒睡好,老覺得空氣裡有一些很難聞的氣味兒,老是在自己鼻尖兒上繞啊繞的,讓她睡得不是太踏實。
早早起來,卻見餘大和司珍坊一應人正在廳裡,廳裡的氣氛繃得很緊,像是隨便一根針就能把他們全扎破了似的。
“餘管事,出什麼事了,怎麼大清早的大家夥兒起得這麼齊整?”姚海棠明顯能感覺出來大家都很緊張,她剛才幾乎是在廳裡所有人的注視下從樓上下來的,這樣一來鬧得她也很緊張。
這時的餘大反而沒先理會她的話,卻是跟旁邊一名身著黑衣黑袍的人說道:“這是坊裡的海棠姑娘,正要回鄉去。”
那黑衣黑袍的人瞟了姚海棠一眼,然後闊步走近了她,然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請姑娘出示放還書。”
這什麼情況,姚海棠只覺得自己鼻尖和額面上都有了汗珠子,這個黑衣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可怕,可怕到讓人不僅是汗毛全豎起來了,連帶著出了一身冷汗。
有點緊張地掏出袖袋裡的放還書,那黑衣人倒極禮貌地接過去了,細細查驗對證了以後,揮手說:“報。”
只這一個字出來,後頭就有人上前來,把姚海棠的身世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起先她還特緊張,聽到後來就覺得這人簡直就是穿越小說裡的NPC,明擺著是告訴她前塵往事來的。
“靖和十四年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