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面上滿是揶揄，嘴角挑了絲調笑，卻見柳獨歡面色不太好，不像平日那麼嬉皮笑臉，有些陰沉的難看。鳳棲沐吐吐舌頭，很自覺的走了出去。

展顏只以為是因為柳如簫的原因，並沒有說什麼，倒了杯茶給他，卻在他開口時愣住。

“丫頭，我是來和你道別的，我要走了。”

她很難聽見他會如此鄭重其事的跟人告別，也很少在他臉上看見這樣正經的表情。

“去哪？”

“不知道，隨便走走，估計近幾年不會回來。”

展顏輕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道了聲保重，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這些年來，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當初的萍水相逢，誰也沒想會成為如此親密的朋友。一個一直陪伴你三年的人，如今要離開，多少是有些不捨的。

展顏又想到假若真的找到了乾坤令，自己也決定要離開了，有多少人會不捨？

“你都不問為什麼嗎？”

柳獨歡有露出代表性的笑，似乎走之前還要調戲她一番。

“大叔自然有自己的原因，你不說，我便不問了。”

他嗤笑一聲，伸出手來揉了揉展顏的頭髮。

“還是你最瞭解我，丫頭，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嫁給了傅涼荊，我一定會娶你，寵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都展顏如花，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放到了桌面上。

“這是他一直想要的休書，我將它交給你了，是留著還是扔了，你自己決定，不過丫頭，傅涼荊的確不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錯過，以免今後後悔。”

展顏點了點頭，將休書拿起來，看見上面剛勁的字型，想起他當年執筆時的痛苦與絕望，心裡又是一顫。

“那你呢，怎麼肯定這次錯過了，今後就一定不會後悔。”

門口突然傳來淡淡的聲音，展顏抬眼望去，是面無表情的公玉齊。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兩個都不正常，柳獨歡是這樣，公玉齊亦是。

“本無緣分，何來錯過？”

柳獨歡揚了揚嘴角，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竟然沒有在看見公玉齊的瞬間逃跑，展顏覺得這兩人之間是真正準備攤牌了。

“你要走，是因為我吧，又要躲我麼？這次準備去哪兒？還是北邙？”

公玉齊走近，面上雖看不出表情，但眼裡的痛楚卻是真真實實的。展顏看了看柳獨歡的反應，卻發現他像沒聽見一樣，自顧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麼？不管為你做多少事，花多少心思，付出多少感情，都換不來你正眼相對，是我太失敗了，還是你沒有心？柳獨歡？”

他語氣的絕望和悲哀幾乎令人心碎，展顏不忍聽下去，何況自己本就是局外人，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卻被公玉齊拉住。

“不要走，總得需要個人好好聽聽，我和他之間，到底牽牽絆絆了多少。”

柳獨歡終於有了反應，嘴角漾起嘲諷的笑，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

“牽絆？公玉齊，我可不認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麼牽絆，若真的要說上那麼一說，除了我是你叔伯之外，應該已經沒有了吧。我想我幾年前說的很明白，我柳獨歡是個正正經經的男人，絕不可能會喜歡上你，你做的一切，不都是一廂情願麼？我告訴你，我有心，但那顆心，永遠不會屬於你。”

展顏從沒見過這樣的柳獨歡，惡毒，狠絕，僅憑語言，便可以將人傷到骨子裡。連她都聽不下去了，可公玉齊看上去卻沒半分反應，甚至面上還帶了絲笑。

“那有什麼關係呢。”他說，“我喜歡柳獨歡，喜歡這個人，不論他的年齡性別身份，只是真真切切的喜歡而已，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乎父母的反對，不在乎一切世俗倫理的阻礙，我可以拋棄一切來愛你，只因為你是柳獨歡而已。”

“可是我在乎。公玉齊，你知道我的過去，我恨死了那種人，所以，別讓我恨你。”

他依舊無情，說完這句話，轉身看了看展顏，已換上調笑。

“丫頭，再見。”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公玉齊，幾乎將他當做了透明人。擦肩而過，公玉齊伸手拉住了他。那麼倔強，堅持。

“所有的一切，痛苦嘲笑指責辱罵，我來承受，我願意成為世人眼中最無恥下流不堪的人，只要在你身邊，好不好？”

那麼卑賤的乞求，低聲下氣的哀求，他已經將整顆心掏出來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