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頭頂露白,再到朝霞滿天。
想了一夜,思了一夜,似乎,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什麼。
心中的執念呦,原來並非僅僅只是那個高挑的小丫頭,而是,深深紮根腦海的那個世界!
一個早起的老太太給自己送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疙瘩,面裡點了香油,所以吃在嘴裡香噴噴的,吃完滿滿一大碗麵疙瘩,張傑鞠躬感謝,那和自己家奶奶一樣滿嘴已經沒有幾顆牙齒的老太太只是笑著擺手,隨後接過張傑遞過去的碗,便腳步蹣跚的離開了。
肚子裡有了存糧,便不覺得那般難受了,到底還是沒有抗住,腦子有些沉,知道怎麼回事,連續幾天的風餐露宿,還是把自己這幅本來就缺乏鍛鍊的身體拖垮了,得回去了,路過縣城的時候得找大夫抓點藥,然後在好吃好喝的大吃一頓。
還不等張傑起身,就見那高門大戶的房門終於開啟了,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憨厚少年,扶著一個模樣周正的高挑少女,慢慢騰騰的四處溜達。
原來是這般,印象中總是纏著自己聽故事的小女孩,轉眼間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
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在不好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大好時光,以後可就要如同那個世界一樣,又要變得碌碌無聞一輩子了。
執念什麼的,便隨著那少女臉上恬靜而慈祥的目光,斬去吧,是時候向那個世界的種種,揮手告別了!
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張傑便這般昂首闊步的朝著村頭走去。
回去的路不饒彎,然後在縣城崔一輛馬車,快些的話兩天便可以到家了。
早些回去,還有一大堆書籍等著自己背誦,還有一大堆的文章沒有看,還有和一個叫做趙萍的小女孩子拉鉤結的印,上次自己錯過的,便錯過了,這次可不能在稀裡糊塗的把什麼都錯過去了!
十月,樹上的樹葉開始泛黃,討厭的知了叫聲也顯得後繼無力,腳步輕快的走在鄉間小道上,等看到前面有一條小小的河流,張傑便停了下來,在河邊洗了臉,看到河裡幾尾小魚的時候,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了老子辯魚的故事,一個說河裡的魚遊的好快樂啊,一個說你怎麼知道河裡的魚就是快樂的,一個說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河裡的魚是快樂的,一個又說……!
河裡的魚快樂不快樂張傑不知道,不過那辯魚的兩個老頭,一定是快樂的。
再次起身的時候,卻聽到身後頭隱隱有些響聲,猛然回頭,就見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孩子,高挑的身材,就是肚子有些圓,美豔的臉蛋上,帶著許些痴迷,就這般怔怔的看著河裡的小魚!
“幫我抓一條魚吧,你還欠我一條小魚!”那少女臉上帶著笑容,聲音一日當年的婉轉動聽。
‘噗通’一聲便鑽進了河裡,河水不深,及腰,幾條小魚早就被張傑折騰起來的浪花驚跑了,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靜靜的站在河裡的張傑一雙眼睛四處亂竄,站了好一會兒,眼前突然一亮,便慢慢的朝前走動,不過可惜,還沒有等他靠近小魚,便見那不過指長的小魚搖著尾巴游遠了。
岸上的少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嘴裡還嘟囔著你真笨,你真笨。
只是,少女臉上帶著笑,眼角,卻掛著淚。
在水裡撲騰了半天,一如那年兩個毛蛋孩子在小溪裡笑鬧著捉魚一般,仍是一無所獲。
半晌,臉上帶著無奈的張傑仰著腦袋,看著岸邊的少女,輕聲道:“算了,欠著吧!”
上了岸,整個身上都是溼漉漉的張傑用包裹裡的長衫擦了頭髮,然後在擦了擦臉,在瞅了頭頂已經高升的太陽,便笑道:“回去吧!”
“你先走,每次都是我看著你先離開的!”女孩子聲音帶著許些顫抖,等看著那少年郎背起包裹,毫不猶豫的走向遠方,眼淚這便怎麼也住不住的菱悅突然開口唱到:
“幻世當空,恩怨休懷。
舍悟離迷,六塵不改。
且奴且悲且狂哉
是人是鬼是妖怪
不過是心有魔債!”
女孩子的聲音嘶啞而空洞,遠遠沒有了那年的清脆婉轉,遠遠沒有了那年的青春洋溢。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我要這變化又如何
還是不安還是氐惆
金箍當頭,欲說還休!”
這才明白,那年,他說自己還小,等什麼時候自己唱這首歌唱著唱著哭泣的時候,自己才算是長大了。
現在那,算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