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師派幾艘戰船佯攻,要表現出急攻冒近和強大的實力,最好還小有些損失,顯得氣急敗壞。這樣陳祖義即懼怕於明軍的壓力,又覺得明軍過於傲慢,有機可乘,他就會藉此機會大做文章,其實這只是明軍設下的圈套。
此計就好像捕獵時,所有的獵手在各個方向合圍猛獸,卻故意留下一個小小的破綻。這樣的話,猛獸就算再機靈,也會在惶急之下從此處逃生,可等在外面的不是生路而是絕殺。
對於這回的剿匪行動,這個破綻就是讓陳祖義覺得明軍急於拿下他,但又一口吞不掉,這樣他就會在拖延和作假方面動腦筋。
“他會做出什麼反應呢?”費信撫著下巴問。
“這不難猜,一定是詐降。”高闖衝口而出。
他話一出口,眾人都看向他,眼神中有疑問也有贊同。可這有什麼了,他是從現代回到古代的,接受資訊的程度和廣度都遠非大明的人可比,雖然他不怎麼看電視,可一部三國,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齊了,用屁股想也知道陳祖義被逼得沒辦法,一定會詐降了。
“此言有理。”鄭和點頭道,心想這能文能武、又勇武剽悍的人才怎麼就撞在自己手裡了呢,臉上不由得帶了三分笑意:“問題是這個破綻要做得巧,不要讓陳賊看出來。他為匪多年,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只要攻得猛,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然後吃點小虧就成了。”高闖心裡有打算,所以開了話匣子,“這場遭遇戰的策略應該嚴防洩密,除了這裡的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鄭大人您想,知道的人越少,打起來越像那麼回事——士兵是真打,戰船是真攻,只要指揮的將領知道及時撤退,保證我們水師不受重創,還有什麼比真刀真槍的幹更能迷惑人的?根本不用演戲給陳祖義看。如果他是個徒有其表的笨蛋,這點打擊也受不住,一次收了他就是。”
“此計甚好,但要注意兵士的傷亡。”鄭和看了一眼鞏珍,準備把任務交給他。如果說周聞是他最倚重的愛將,那鞏珍就是防守最好的將領,雖然是誘敵之計,他也不想讓手下的兵士傷亡過大。再一轉頭,看高闖嘴唇微動,似乎有話要說,忙溫言詢問。
“鄭大人,你可知道海盜的處世學問?”
“願聞其詳。”
“做海盜的,水上來,水上去,講究做事不留痕,身後有退路。周大人的計策雖然絕妙,但就算咱們成功地剿了他的巢|穴,滅了這股橫行海上的匪徒,但是並不能保證抓住首惡陳祖義。因為海盜們慣於給自己留下後路,大海茫茫,他又熟悉水文風向,見大事不妙,肯定借海而逃,大人必須要準備一隊追擊船才行。”
“言之有理。”周聞點頭道:“只是高大人也說,陳賊熟悉海流和風向,追擊起來恐怕不易,假如他真的水遁,只怕少則十數日,多則數月才能追擊到他。”說到後來看向了鄭和,只等這位最高統帥拿主意。
鄭和想了一想道,“三佛齊的歸屬屢有爭端,爪哇和蘇門答臘為此紛爭久矣,但目前這一疲弱小國在名義上是由蘇門答臘人統治,所以剿空匪巢後,此處自然由他們接管。不過蘇門答臘人已經承認是大明屬國的地位,因此道義上我們會留下一哨人馬幫助他們重建港口,也為我大明以後的船隻往來守住通道。
另外,我再撥幾條五桅的戰船作為追擊船,專門負責追擊漏網的海賊,要想盡一切辦法抓到首惡陳祖義,以帶回大明正法。
三佛齊一戰後,船隊兵分三路,最小的一路留在此地做接應;船隊的大部隨我去往古裡,協助古裡王登基並頒下皇上的賞封詔書;追擊船則見機行事,如果陳賊逃跑後很快就被抓住,大家就在錫蘭港重新集聚。如果追擊陳賊耗費時日良多,就待抓捕他後回到三佛齊,等船隊回程時,再登船一起回大明。”
“大人,別忘了拜裡迷蘇刺,此人一心仰仗我大明,忠心得很,他已經在滿刺加建國,逃犯關押在那裡會更安全。三佛齊——畢竟是陳祖義的老巢,如果有其餘孽在,只怕不妥。”王貴通插嘴道。
鄭和沉吟了一下,覺得王貴通所擔心的也對,蘇門答臘人孱弱,否則也不會讓一群來自四海的海盜佔領了首邑,如果把陳祖義押在此處,確實會讓居心不良的人有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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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有了決定,順口解釋道:“拜裡迷蘇刺本是三佛齊的王子,此時已是滿刺加國王。此人臣服於大明,為人又勇猛,建國之處易守難攻,如若追擊後趕不上船隊,把陳祖義關在此處確是萬全之策。就這麼定了,我會在船隊經過滿刺加時諭知拜裡迷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