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提著一盞防風燈來到古廟。
還好,古廟的屋頂和門窗還算結實,未被吹壞,但雨水已浸入屋內。
房秀越問:“是他舅嗎?”
洛偉奇:“是我,你還沒睡呀?”
房秀越問:“電閃雷鳴把我嚇醒了。你幹嗎呢,不放心我和妞妞吧?”
洛偉奇:“是的,這古廟年久失修,怕出事。”
房秀越把門開啟說:“他舅,你進來,咱倆說說話。”
洛偉奇:“好的。”他抖抖外衣的水,放在一邊,接著說:“你快披上衣裳,彆著涼。”
房秀越笑笑說:“他舅真逗,總是關心別人,獨獨不關心自己。你最近太累了,瘦了許多。”
洛偉奇:“嘿嘿,最近確實覺得有點手忙腳亂,疲於奔命,有些力不從心。”
房秀越:“可惜我太笨,幫不上忙。”
洛偉奇靈機一動說:“對了,我聽黃儒芹大夫說,你年少時得名師指導,琴、棋、詩、畫、繡樣樣了得。你幫我一個忙,替我教教幾個小不點的唐詩和算術好嗎?”
房秀越:“我哪成呀?這不難為死我了。”但心裡卻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洛偉奇:“就這樣說定了,遇到困難我幫你。明天我就和環素大媽說去,讓她也給你一份工資。”
房秀越點點頭沒再反對。
一會兒,雨過天晴,半個月亮從雲端露出,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照進屋來。和風吹過,雨滴嗒嗒,溫馨寧靜。
過了一會房秀越說:“我想問個私人問題可以嗎?”
洛偉奇:“問吧,我沒有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房秀越:“她舅,你為什麼不幫妞妞找個舅媽?”
洛偉奇沉默了好一陣。
房秀越:“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洛偉奇:“這件事讓我回憶起太多的不愉快。正如你說的,外面的世界太黑暗、太醜惡、太殘酷……何況我還是個戴帽右派、死刑通緝犯,我不能害人家。”
房秀越輕聲地:“我知道,還有更深的一層,你一直念念不忘過去的愛人。是啊,‘曾經滄海難為水’。”
洛偉奇也輕聲地:“除卻巫山不是雲。”
房秀越:“取次花叢懶回顧。”
洛偉奇:“半緣修道半緣君。”
房秀越喃喃細語:“唉……”
洛偉奇:“好啦,不要往下說了。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咱們把心中想說的話永遠留在心裡吧。”
房秀越點點頭。
洛偉奇和房秀越都陷入長長的沉默之中。
突然妞妞說了一句話:“我不要舅舅找舅媽。”
洛偉奇和房秀越都笑出聲來。
洛偉奇:“就找,就找,我要給妞妞找十個八個舅媽。”
妞妞呀的一聲大哭起來。
房秀越安慰道:“妞妞不哭,舅舅是逗你玩的。舅舅誰也不要,就要妞妞……”
第二天,洛偉奇就把學校的情況對祖祖環素大媽說了。環素大媽想了想說:“按理說,咱們學校早就該再添一個老師了,但我們窮,拿不出給老師的工資。我看這樣吧,村裡原本要把你的工資長到二十元,現在就委屈你一下,把要加給你的錢,再添一點,每月給秀越大妹子十塊錢。你看行嗎?”
洛偉奇高興地說:“行,行,我替大妹子謝謝環素大媽。”
環素大媽又說:“我再找幾個人來砍些竹子,割些茅草,幫學校再蓋兩間大些的教室,讓大家上課寬敞些。”
洛偉奇:“太好了。”
從此,學校分為“高階”、“低階”兩個班。低階班的班主任是房秀越,班長是妞妞。洛偉奇就搬進了廟裡。
房秀越雖然從未教過書,然而她有一顆火熱的心。她把這些小不點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上課時,給他們講故事,講笑話,逗得孩子們格格地笑,她自己也笑。
房秀越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愛笑、愛掉淚、愛唱、愛叨叨、愛蹦蹦跳跳,就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每次到溫水河洗澡時,都愛和姑娘們在一起,和姑娘們打水仗,評論姑娘的身材和長相,說一些讓姑娘臉紅的話題,逗得姑娘們哈哈大笑。
她特別謙虛,動不動就來請教洛偉奇,洛偉奇答應過要好好幫助她,所以有問必答,極耐心地講解。房秀越在聽時,總是定定地看著洛偉奇的臉,似乎他臉上有一股磁力,從中獲得極度的滿足。
這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