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尿桶深感詫異。“你這不還是完好無損嗎?咋爆炸了,咋不飛?”
“放屁就被炸飛,誰還敢放屁!”癟三說。
“放屁就說放屁,咋說爆炸呢!怪不得聲音那麼小,我還詫異!”我埋怨道。
尿桶也有點生氣尿桶不怎麼喜歡濫用詞彙的人,特別是癟三這型別的人,簡直不是人類。連非人類都沒資格當。尿桶不滿地說:“算了,引爆第二個瓶子的吧!”
“癟三,你還是先趴下吧。”我說。癟三滿腔的怒火與不滿。我又用犀利的目光盯了他許久。他還是膽怯了,趴了下去。癟三趴下去後我忽然覺得自己也太霸道了,以大欺小,不顧癟三的感受,不是個好漢,同時也可憐起了癟三。他咋就那麼容易屈服呢,太軟弱了。我又說:“你想站也可以。”說了這話,感覺好了許多。
尿桶“唰”的划著了火柴,手還是有點抖。我的手也在微抖。因為誰也不能肯定這炸魚彈不會爆炸。如果可以肯定,這一切工作也就沒意義了。
火線一燃,我立即做好了準備,使出了全身力氣把炸魚彈拋到池塘中心。第二顆炸魚彈過了十幾分鍾也沒有響。我們敢肯定,這一顆也沒戲了。我又重新從地上站起來。我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最後一顆的身上了。再不爆那真可謂前功盡棄了。搞不好後功也盡棄了,以後做啥事都以這事為榜樣,結果一事無成。
我盤腿坐在地上,思忖著前兩顆炸魚彈為啥不爆炸。是嫌魚太少了?嫌池裡水的清澈度不夠?這些都是他媽的不可能的事。那是為啥呢?我讓尿桶和癟三也一同坐下來想。想了差不多一個鐘頭。想出的說出的最終被一一否定。此時,一隻白鶴飛到池塘邊,立在一個光滑的石頭上。我又想到了家裡的那兩隻鳥。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了。它們或許也餓了。人在引爆,身不由己。先把這最後一顆炸魚彈引爆了再說吧。
“讓事實說話吧。爆了是它的本事,不爆是它無能!”我說。
“爆了也是咱仨的本事,咱的光榮。不爆是我們的傑作,不想讓它爆!”
尿桶說完從火柴盒裡取出一根火柴。手完全不抖了。我的手也不抖了。癟三也站起來。我叫他趴下,他不理睬。可能大家早就安心,早就在心底裡頭肯定這一顆也不會爆炸,就把它當石子扔吧。就像和老鼠村的小孩打架時,遠遠地拿石子朝對方扔。無慮無憂,還有點欣喜與嘲笑。
“扔了吧,別再留戀了。”火線燃到了瓶口,尿桶冷冷地說。我也冷冷地把炸魚彈扔進了池塘裡。剛一扔進水裡,我們仨嚇了一大戰。炸魚彈爆了。玻璃片一小塊一小塊飛到岸上來,但就是打不到我們。爆炸聲轟轟烈烈,被炸飛的魚卻沒有幾條。這時我們才記起,那一堆屎忘記扔到水裡引魚兒來了。魚兒太分散當然炸不到魚了。就當這是一次教訓吧。
“咋爆了哪?”癟三目瞪口呆。
我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最後我還是把它扔了,要是不扔,肯定被炸成肉漿。尿桶的魂還未歸位,我上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又在他肩上拍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第一句話和癟三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咋爆了哪?”
炸魚彈總算是爆了。說明我屎霸在製造炸魚彈這方面是很有實力的。毋庸置疑,屎霸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讓別人覺得這等事在我的心底裡根本不值一提。芝麻小事。偉人就是這麼來的。
脫了衣服,下水撈回浮在水面上的那幾只可憐的小魚。
“這魚咋處理?”
我說:“給癟三吧,他回去還得挨板子。算是對他本人的一種補償吧。”
癟三神情黯然。臉上彷彿抽了風似的,我們看了也覺得對不住他。太對不住了。癟三提了魚,又黯然地看了看我們。
“走吧,男子漢大丈夫挨個板子算啥,更何況你爸也許一高興,把這板子給免了。”
“他一高興,或許越有勁,打得更猛。”癟三說。
癟三說的也不無道理。癟三他爸是個怪人,誰也說不準。此刻或許正在喝酒慶祝。紅光滿面充斥他全身上下,然後醉了,吐了個天翻地覆。說上一大通粗言髒語的也正常。情況好一點的,直接倒在桌底下面,呼嚕呼嚕地睡去。
我說:“癟三,你就自個回去吧。我和尿桶要去找蚱蜢喂鳥了。不然鳥會被活活餓死的。”癟三點了點頭。我又說:“要是你爸發紅包,別忘了我和尿桶。畢竟兄弟一場。”
“腳步太沉了。”尿桶看著癟三遠去的背影說。
“那可不。聽說他爸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