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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趙大偉,我們一起在館子裡吃了一頓。我們還給四毛擺上了一個位置,喝酒時,我們先把第一杯酒倒在了地上,這一杯酒是我們大家一起敬給四毛的。那一天我們沒有喝醉,西狗說大家不能喝醉,特別是他不能喝醉,因為他現在是一個兵了,是部隊裡的人了。我們也都為西狗高興。聽說再過幾天,就要去見接兵的人了,然後就要去部隊了。關於部隊裡的生活,西狗也瞭解得很清楚了,他說下部隊最苦的是在新兵連,下了連隊就好了。於是我們開始了等待,可是我們等了幾天,沒有等到通知。有一天,西狗突然紅著眼來找我,西狗說,狗日的,狗日的,西狗不停地說狗日的。我問西狗這是怎麼啦。西狗一腳把我家的椅子踢得飛了出去,西狗握著拳頭說,我當不成兵了。西狗這樣說時,眼裡的淚都快出來了。不過西狗很快就控制住了他的情緒。西狗說民兵隊長找他談話了,說是這一次總共有四人體檢合格,但是隻有兩個名額。民兵隊長說西狗你也是知道的,你的表現一直不太好,部隊怎麼能要你這樣的爛柑子呢?就這樣,西狗的當兵夢也破滅了。 。。

夢想(3)

驗兵的失敗對西狗打擊很大。西狗變得比從前更加吊兒郎當了。

趙大偉結婚了,我們去陪的十弟兄。接親也是西狗帶的隊。趙大偉接親的隊伍很風光。可是劉小手的夢想卻遲遲沒有實現。他本來指望結婚後去岳陽的,可是突然,他的女朋友說她不去岳陽了,她的女朋友說她要去深圳打工。她的表姐前一年去了深圳,聽說在工廠裡打工,一個月能掙五百塊。劉小手的女朋友並不是看上了那裡的五百塊錢,而是喜歡上了那裡的生活。表姐寄回了她穿著工衣的照片,在劉小手的女朋友看來,表姐簡直是太漂亮太風光了。村裡的人都說她表姐在外面沒有幹好事。人們都說,一個姑娘家家的,又沒有什麼文化,一個月掙五百塊?肯定沒幹好事。

劉小手的女朋友問劉小手去不去深圳,劉小手說他不去。劉小手也勸女朋友不要去深圳。女朋友說,你以為你的理髮店叫深圳理髮店,你就真的和深圳沾上了邊嗎,一輩子窩在這巴掌大的農村有什麼出息?我表姐……

劉小手說,你少說你表姐,反正我是不讓你去深圳的。劉小手的女朋友說,你管不住我,我說了要去深圳,我就一定要去的。劉小手沒能留住他的女朋友。他們本來說好了要在元旦結婚的,劉小手說你要走結了婚再走。劉小手的女朋友說,結了婚再出去我就不是打工妹了。那時,劉小手的女朋友最大的夢想是當一名打工妹。其實她是想走得遠一些,再遠一些。

這一年,我們都在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而結果,我們的夢想基本上都沒有實現。而少年的時光,飛快地在我們身上溜走了。

一晃,到了1991年的冬天。冬天到了,農閒了。我們的心情,也在這個冬天灰暗到了極點。

進關

阿標也想進關。

阿標對我說,王紅兵。阿標知道我的真名之後,一直堅持叫我的真名,而不叫我的假名李文豔。阿標說,王紅兵,我想進市內去打工。我說,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你弄到了邊防證?阿標說他有個老鄉在市內,可以幫忙辦到邊防證。阿標問我想不想辦。我說想啊,當然想,我做夢都想要一個邊防證呢。阿標說,不過有點貴,一個邊防證要八十塊。於是我剛剛點燃的熱情之火一下子就熄滅了。我進廠後還沒有領過工資,哪來的錢辦證呢。阿標說,不過你也可以不辦,你現在是寫字樓的人了,將來有的是機會進關,坐廠裡的車進關是不用檢查的。我苦笑著說,也許我在寫字樓裡待不了多久的,我真的不習慣寫字樓的生活。我對阿標說了汪小姐處處為難我的事。阿標想了一會,說,要警告警告她才行。我說算了,我無所謂,大不了再回印花車間當雜工。當雜工還自由,我覺得寫字樓裡的氛圍太壓抑。

阿標拍著我的肩膀說,兄弟,你千萬別這樣想,這樣想是沒有出息的,遇到困難要往上迎,不要打退堂鼓呀。

阿標的老鄉果然幫他弄到了一個邊防證,但是阿標說他還要等機會。因為廠裡有一條廠規,如果自動辭職,扣押的三個月工資分文不給;如果是廠方炒員工的魷魚,押的工資則會全數發給工人。自從有了這一條廠規,廠裡其實很少解僱人。他們想炒掉誰了,就會故意把你調去做最不好的工作,故意為難你,直到你受不了這份折磨,主動提出辭工為止。聽說這一條廠規,就是當年汪小姐主政珠江織造時定下的。廠裡的很多工人都恨死了汪小姐。珠江織造自從定下這一條硬廠規之後,沒有哪個員工離廠時能拿全額工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