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引導將他體內真氣遊走,將胸前劇毒化開。鄭吉難以承受這沸血之痛,半途便昏死過去。這痛楚遍歷四肢百骸,竟是要將人經脈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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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鄭吉又醒了。他身體依舊冰冷無力,卻並不痛楚,反而有種麻木的舒適感。項禹不多說話,他開始為鄭吉脫去身上衣物。
鄭吉的眼中是一種十分克制的恐懼,他輕聲道:“將軍怎麼還不殺我?”
項禹冷冷地道:“你清楚得很,何必明知故問。”
鄭吉用軟弱的手指去抓住項禹衣袖,不斷道:“讓我去死,現在就死……”他眼中竟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懇求之色。
項禹的回答是開啟鄭吉下顎,給他強灌下第二副解藥。
鄭吉眼中懇求之色褪去,一瞬間竟變成了屈辱憎恨之意。
因為這解藥效果幾乎立竿見影。
冰冷而麻木的身體,突然如同被架在文火上一般,僵硬的觸覺與感知逐漸融化,升溫,變暖,直到渾身上下都在發燙。項禹見到鄭吉的身體上出了一層薄汗,卻不是痛苦的冷汗。他正在不斷地發抖,卻也不是痛苦的顫抖。他閉上眼睛,神色已經幾乎從羞辱而變成了迷亂……而他身上唯一痛苦的跡象,便是他已經將自己蒼白的嘴唇咬出了血。
項禹也注意到了這跡象,他伸出手,包住了鄭吉的下頷。他的下頷線卻也十分好看,就和他的大腿與腰肢一般,瘦削,流暢而柔和。
鄭吉的牙齒打著顫,幾乎是悽戾地從齒縫中迸出一聲喘不過氣來的哀鳴:“別碰我——”
然後項禹雙手輕巧地使力,令他的下頷骨脫臼,鄭吉便再不能清楚地說話。
【脖子以下不能描寫部分1】
之後,餘毒被排出得越多,鄭吉也便越來越清醒。
他的身體不再發燙,而是有了汗水的沁涼,他的面色也不再是病態的潮紅,他眼中渙散的目光逐漸重新聚起,他的神智越來越清明,身體卻越來越無力。
鄭吉發覺自己可以說話了,又是沙啞的一聲:“別碰我……”
項禹怒道:“事已至此,你還這麼說!”
鄭吉聞言臉上血色盡失,他胸口如遭錘擊,悶痛不已。項禹還在一下一下地放他體內撞來,鄭吉不覺喉頭腥甜,低咳兩聲,隨後竟嘔出了鮮血。
確實。
事已至此,他還有什麼可說?
這過程持續到了子夜。
鄭吉中毒已有些日子,要徹底解開也不在這一時半刻。項禹見他不再洩出什麼,就命人進來給他清洗了身體,將沾染了餘毒的衣服被褥都換下丟掉。
鄭吉靠在床榻上任人擺佈。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副身體對他而言,如此陌生——竟令他感覺自己十分地軟弱。於是他試圖運起真氣,為自己調息。而丹田中幾乎空空如也。
他知道自己內力至少已散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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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之時,鄭吉一個人在床上躺著,全無睡意。
他突然十分地害怕。
舷窗外,天色漸漸變白。鄭吉慢慢地走到艙外。東方正愈來愈亮,他見到一輪紅日正從那裡升起。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許多年之前,聞韜與他還一同住在幽州的府邸內。聞韜外出時,他便被關在書房內。鄭吉年紀小的時候,並不喜詩書,卻喜歡臨字。聞韜寫得一筆遒勁秀麗的好字,鄭吉就把聞韜的家信拿來當字帖臨,寫來也覺得酣暢淋漓,意氣萬千,尤愛這一句。
一個人寫信時總是要比說話感性許多。
古來絕世佳篇,也許正是因為如後人如現下這般觸景傷懷,不斷援引,才因著這息息共鳴,傳頌不朽。而遠遊的聞韜是什麼心情,鄭吉當時卻並不能體會。
鄭吉不覺朝著這紅日踉蹌走去。
不多時,項禹走出船艙,見到他伏在甲板上無聲地發抖,背部劇烈地起伏。獵獵江風將他烏髮打散,野草般拂動。他並未發出絲毫聲音,也未流出一滴眼淚,而當他抬起頭時,已是力竭聲嘶。
項禹將幾近昏厥的鄭吉抱了進去。
艙內,項禹又像昨夜那般脫掉了鄭吉的衣服,這次卻是為他檢查身體。他昨夜的動作雖然狂野,卻並不粗暴;鄭吉下‘身有些紅腫,卻並沒流甚麼血。他胸前青色的掌印已消了大半,其餘傷勢卻並太不嚴重,只是昨日將鄭吉按在榻上揉來碾去地操弄,想來有些疼。項禹又將雙掌貼上鄭吉肺腑,令真氣在他體內遊走了一個小周天,發覺他功力已逐漸散去,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