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退下吧。”龍皓遠面無表情地坐在精緻華美的木桌之旁,和煦的面上隱隱揚著一份焦躁之意。
“是。”宮殿內的幾名婢女聽令乖巧地應了一身便弓著身退了出去。
秦如煙穿著一襲曼妙美豔的輕紗一頭烏黑的頭髮隨意地鋪在肩膀之上,微微帶著些溼漉,添了幾分的嫵媚。此刻她面帶柔笑,踏著蓮步巧笑嫣然地走到龍皓遠的身旁,纖細的手待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彎身伏在他硬朗寬碩的背上,輕柔地說道:“殿下,為何你一臉的愁容?”
龍皓遠的身子在被她碰觸過後稍稍僵了僵,隨後也不顧她的感受,快速而無情地避了開去,倏地一下站了起身,讓那秦如煙還未有心理準備,纖細的身子毫無防備地向前傾倒了過去,狼狽地爬在了桌子之上,柔弱的手腕更是因此而扭了一下,疼得她霎時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痛呼。
“不要碰我。”龍皓遠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個面容疼痛的溫婉女子,語氣冰涼。
大婚之日,他們二人在東宮新房之時便是一直無話地乾坐著,在宮中老嬤嬤的催促這下他才勉強揭開了新娘的面紗,喝過了合巹酒。在聽到零昏倒之時他未說一句便奪門而出,回來之時便見得那個溫婉的新娘就那麼靜靜地坐在紅床邊上,不知為何,那一刻他竟覺得這個女子平靜地太可怕。
當晚他並無意與秦如煙同房,便留下一句要去書房批改奏摺的話便離去了,也就在他剛踏入書房之時,一個面色冷然面無表情的女人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未等他驚呼些什麼,她便遞給了他一包藥粉,冷著聲線無情地複述著自己的任務:“我受樓主的命令前來把解藥交給太子殿下,您的妻子在合巹酒內下了蠱毒,雖說不是十分毒的蠱,卻是西域的情蠱,有催人心智的效能。太子剛服用,只需服下這劑藥,今夜便可把體內的蠱蟲排除體外。”
話語一氣呵成,不等龍皓遠提問些什麼,那個冷然的漂亮女人卻如同鬼魅一般沒了身影,當天夜裡,他一直沉浸於腹痛的痛苦之中。第二日詢問柳輕非,才知道那個冷麵女人名喚魅影,果真是他吩咐前來的部下。最可恨的是,他明明知道秦如煙會下藥,卻是由著他飲下了那有蠱毒的酒才時候給解藥,真是……可恨!
“太子殿下……”秦如煙的美顏上梨花帶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滿是沉鬱之色,“妾身,是否做錯了什麼,太子殿下何故這般惱恨妾身……”她愛他呀,她真的愛他呀……為何他的眼中從未有她的存在!
龍皓遠望著她的眼神添了些厭煩之色,但是他也知道此刻並不是把一切坦白的時候,反正除去體內情蠱一事她並未知曉,即便懷疑也只當情蠱失效。當下他頭一扭,無情地落下一句:“我今夜要去書房,你用完晚膳早些歇息。”便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新房。
秦如煙靜靜地立在桌旁,望著他無情離去的背影,雙拳緊緊瀛握,狠狠地捶在了木桌上,垂頭低眸之際,一顆清亮的淚滴沿著她的面頰滑落在木桌之上。
“為什麼……為什麼……上官婉兒,我恨你……”
第一百零九章
是夜,公主殿內燈明如炬,絲毫不見寧夜的寂寥,但亦沒有皇宮身處的繁榮華唱。
小翠此刻正在大殿內與流火玩耍,性情陰柔的八王爺此刻也伴在這快活的一人一獸身邊,而偏愛寧靜的夏洛則是尋著一個角落位置靜靜地架起未看完的賬簿,偶爾望一眼那玩得快活的兩人一獸,唇畔揚起淡淡的笑意。
“披上一件白裘,夜裡氣溫會比較涼。”
屋頂之上,柳輕非動作輕柔地為零披上了外衣,妖魅的雙眸滿滿皆是關懷之色,修長的腿自覺地在她的身邊盤踞,偉岸的身子就靠著她柔細的肩頭。
“謝謝。”零並未回頭,僅是泛著淡然的笑意道了一句謝,沒有客套,卻有著連她也未發覺的熟稔感。
“你在想上官婉兒麼?”柳輕非輕輕地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她不是在想明日跳舞一事,這些日子日日伴在她的身旁已成了一種習慣,對她異於世間任意一個女子的性情與經歷更可謂瞭如指掌,因而在這春風微涼的夜裡,她硬是要攀到這高高的房簷之上眺望整個皇宮的夜景,一定是在思念故人。
而她的故人沒有其他,也就只有一個——上官婉兒了。
零豎起雙腿,把玲瓏的腦袋架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頭柔順的青絲就隨著微風在空中飄揚著,眼神帶著幾分迷離:“如果我從未與她相識,如果我們的命運並非如此,現在的我,又會是什麼模樣……”
柳輕非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