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還沒有來得及注意這些。因為,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沉浸於“重逢”後的欣喜之中了。
倆人走過一條彩石路,站在橋上觀看著周圍的景緻。在文若揚心目中,這裡曾經是她與徐嶽三年前在一起漫步所走過的地方,在這裡留下了他們的歡聲笑語,同時還留下了夕陽下的影子。現在,她還是從前的她,走起路來連蹦帶跳,吸引著許多路人的視線。而對於徐川來說,這裡的一切就顯得陌生有加了。
倆人又步入一條彎曲的小路,然後繞過了一座假山,旁邊不遠處是南明河甩過的一道彎兒。於她,這又是一處熟悉的所在。
兩個人邊走邊聊,無非就是周圍的景緻,還有貴陽的風土人情一類的話題。徐川一路上總是說這兒也好,那兒也美,好像就是“不願”提及什麼“三年前的事情”。這並非他不願意,因為他無從談及,也怕被自己說漏了嘴。此時此刻還是少說為好,最好不要打破她心中的平靜吧,也不要擾亂這種“重逢後的”欣喜氛圍。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在這三年當中,她也許一直都生活在那種如夢如幻的精神世界裡,如果在這個時候打破她心中的那份平靜,打破這種氛圍,讓她知道了讓人悲痛的真情原委,她會受得了嗎?對,先不要著急,還是慢慢來。他想象著當初哥哥和這位美麗迷人的貴陽姑娘,兩位戀人在這條路上漫步時可能是一種怎樣的情形。自己現在就像當年的哥哥那樣,在她所熟悉的小路上和她並肩而行。
“徐嶽,我覺得你好像有些變了,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嗎?”文若揚這樣的問他。
“是嗎?我好像沒有太覺得呢。” 心事重重的徐川微微一笑的說。
“當然。變得好像比以前深沉了許多,不愧是留洋的高才生啊。” 文若揚笑著衝他說。
徐川搞不清楚這是一種善意的諷喻還是別的什麼意思,他只是採取了一種未置可否的態度,含糊其詞地笑了笑,然後說道:
“啊?不會吧,我好像還沒有這方面的感覺那。不過,你說的也對,幾年過去了,怎能沒有變化呢?萬物都在變嘛,你看,國家也在變啊,我出去幾年以後回來,都差一點不認識家了。就我們人來說也在變啊,但不管怎麼變,總還是過去的你,也還是過去的我。對吧。”
這倒引發出了文若揚的話題,她興高采烈地說:“當然。那麼,你還記得這小路嗎?還記得當初的古村落嗎?還有這條河,那座橋……”
徐川笑著說:“怎會不記得呢?當初我們不是在這裡一起漫步聊天嗎?”
文若揚:“多虧你還記得,故地重遊,看你好像還沒有什麼感覺呢。看,當年你是不是在這裡照過像啊?再看,這裡的小河、小橋流水,還記得嗎?不過也難怪,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國外,哪還能記得這麼多呢?”
徐川一時無語。
若揚:“你那封信真是一部長江傑作啊,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你在輪船上寫的那封信為什麼直到一年多之後才寄來呢?這也是我一直都想問你的。”
徐川聽了先是一愣,但馬上反映過來:“傑作?哦,哦 …… 你知道,我當時寫完這封信以後想回到北京後立刻寄給你,後來又感到有些難為情。想修改一下,然後再寄給你。可是一忙起來,就把這封信放下啦。到了國外以後,再看看這封信,想起我們當初的情景,感到非常親切。覺得還是照原樣寄給你更顯得真實一些,所以當時沒有去想別的,就把一年前寫的這封信原封不動寄給了你。喔,你看了以後是不是覺得有些可笑,覺得我有點傻呀?”
“不,不,沒有。恰恰是這封信打動了我,才使得我認為你一定還會回來的……”
……
兩人又一起來到過去曾經到過的少數民族村寨,這裡和三年前沒有什麼不同,原始味的村落,茂密的叢林 …… 隨即倆人步入了那條通往貴陽火車站的小路。彎曲的小路還是那樣清淨,聽不到大路上繁雜的汽車聲和喧鬧聲。當初若揚帶徐嶽走這條幽靜的小路就是為了抄近路,比起大路來確實近了許多。
還是那座小橋,目睹了人間旅程的古橋;還有那些熟悉的大樹,那條小河,那條見證了人間滄桑的小河……所有這些,對於徐川來說既是陌生的又似曾相識。說陌生,是因為他未曾到過這裡,也沒有觸景生情的感覺,沒有當初哥哥與若揚的那種浪漫的感受,所以是陌生的;說似曾相識,是因為從哥哥和文若揚的信件裡瞭解到了這些。
然而,不論徐川怎樣努力,都無法與文若揚拉近心靈的距離。
這當然也不能夠怪他,那是因為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