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了。”
她面露微笑,連連點頭,這就是了,季布的手能伸到的地方是她萬萬碰不到的,如果沒有季布她只能繼續等待機會,當然她能做的也是季布萬萬做不到的事,她向季布伸出手去,季布握了握她的手。
送走陳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季布抽出一支菸來,剛放到嘴邊又拿下來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如果未一現在還在這裡,他一定會覺得胸中一口悶氣終於能舒展開了。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走進臥室裡,第幾十次默默核對著衛未一帶走的東西,一包攝影器材,一隻MP4播放器,哪件衣服哪條褲子,錢包裡大約有多少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錢包裡的衛未一的身份證,頹然地想著他到底在哪呢,連這個都沒有,那就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吧,那麼一點錢,現在早就該花光了,前幾天他還期待著哪個朋友能接到衛未一的求助電話,或者衛未一自己回來取銀行卡。可是現在他已經快要絕望了。
他模模糊糊地覺得衛未一也許真的不再活著了,但是他不敢想下去,他想起從前的衛未一,雖然怪癖了一些,可卻是個活潑的孩子,是他把那孩子一點點地弄得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現在又……
他在沒有了衛未一的床上躺下,繼續失眠。想著自己的愚蠢,自己為什麼要在別人身上花那麼多時間,明知道衛未一朋友很少,很寂寞,卻不肯陪著衛未一。衛未一已經跟他說過幾次了,他都沒在意,也許衛未一會因此覺得自己不關心他,出了那事之後自然會以為他的時間大把的花在別的男孩身上。如果自己在衛未一身上用足了時間,就算有那樣的照片他或許也不會那麼生氣,隨後又想到自己是不是糊塗了,要是自己不去招惹程劍那個蠢貨,又從哪來那樣的照片。
他想到後來就想冷笑,原來自己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了不得的人,不管什麼事都駕馭得了,現在毀了,吃虧了,自己吃虧就好了,為什麼委屈要給衛未一受著呢。那孩子是招誰惹誰了了,想到後來,又是滿腹怒火,卻全是在跟自己生氣。再想到衛未一或許已經……就開始心口痠疼。折騰到最後,躺是躺不住了,只好在窗邊站著,看著樓下的燈火發呆,最後看著又一個白天慢慢降臨。
沒有衛未一的生活很寂靜。他站在窗邊,看著這城市又一個冰冷無望的一天開始了,今天註定沒有衛未一,那麼明天呢,後天呢,如果他總是找不到衛未一,他到底該怎麼辦。
76
“我常跟我兒子和我孫子說,美景無處不在,只是瞧你有沒有那份心境看出美景來。”老人走在前面的山路上,這條小路不算難走,眼下正是春日,這條路的盡頭就在繁花深處,“楊萬里說‘年年不帶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就是這樣。心境不對,愁病難避,春景再美,終究沒心思看。”
衛未一愣了一會,他正在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一大早就被老人叫起來,老人自告奮勇地給他當嚮導,要帶他走進大山深處看看。還叫他背了個雙肩包,裡面塞滿了老人讓他背的食物和飲料。
他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環顧四周一圈,“這裡是很美。”說完話他頓了一下,驚詫於眼前那長滿黃綠色草的山坳,他看得呆了,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取景拍照。
老人嘮嘮叨叨地說,“我孫子也很喜歡這裡。我昨晚看了你拍的照片,你比我孫子在這兒拍的好。對了,我知道幾個攝影比賽正在徵稿,我把地址給你,你也投投看,我看你將來不會比我孫子差。”
“我的攝影手法走的是野路子,我總覺得不精緻,我沒念過大學,沒在大學裡學過攝影。”衛未一說的聲音有些輕,“說我拍的好的人,要麼是我的愛人,要麼是我愛人的朋友,所以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拍的好不好。”
“當然好,”老人差點立起眼睛,彷彿誰把他激怒了,衛未一吐了吐舌頭,老人的口氣強硬的像是在訓斥他,“少年人有自省習慣是好的,但是可不能懷疑自己。”
衛未一撓了撓腦袋,他太不習慣被表揚。
老人的語氣緩和了,好像也知道自己剛才脾氣太大,“我兒子也是攝影師,他就沒有在學校裡學過攝影。他以前開了小工廠,後來有一天他拿起相機,想拍照,於是就那麼一路拍下去了。攝影而已,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有一種作品,雖然它可能有短處,可卻能自成一種風格,這就是難能可貴的上品。至於技巧,我覺得你的技巧還不錯,雖然稍欠火候,不過那都是可以慢慢修習來的。呵呵,你的小女朋友倒挺有眼光,知道欣賞你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