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就要被這壓力壓得爆成碎片,事實上他已開始產生爆裂的幻覺,覺得自己一次次象煙花般飛濺。然而每一次從幻覺中清醒,卻發覺自己還處在這種痛苦之中,而且還在向著更深一層的痛苦裡浸沉。每次他以為自己已達到痛苦的極限,但每次醒來這種痛苦卻還在加深。
極度的痛苦中佘夭已無法保持正常的思緒,他想說讓我死吧,不要讓我再承受這種痛苦,但是他說不出來,聲帶已完全被這壓力壓迫的無法顫動。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佘夭忽而感到,這火焰,焚燒血肉,化盡靈魂,讓他在無盡的虛空裡飄散,化為無蹤。
忽而又感到,這火焰,如同滾熱的鐵水,在每一寸的骨骼裡流動,燃燒,把他凝練成厚重黏稠的岩漿。
他在痛苦的波濤中起伏游泳。
他在痛苦的深淵裡無助的吶喊著。
這吶喊卻無法衝出他的腦海。
世界變成一個個血腥的碎片在腦海裡忽來忽去。
那是血與火,死亡與毀滅。每一剎那,天地在一次毀滅中更生,在一次更生中毀滅。星河倒轉,山地崩決,融巖與地火衝上鐵色的天空,三界的大火熊熊燃燒。
天籙之光飛速的旋轉著,躍動著,有靈性一樣鑽入佘夭的身體,越來越快,越來越疾。
佘夭的痛苦還在加深著,加深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沒有終結。
想不到,人人盼望的獲得力量居然是這樣的痛苦。
成神的經歷是這樣的痛苦。
如果早知道會如此的痛苦,他還會來麼?
但是,不來又能如何?
該擔負的,是無法逃避的。
西王母回頭看看,自己的瑤池聖地已經燃起了大火,那是人族已經攻陷了聖地。這個神聖壇的地方,只有四萬八千年前,六神封神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大火,見過這樣的鮮血,從那之後,世界進入了安寧祥和的四萬八千年平穩期。而天地間的大動盪,終於在平穩期過後,又開始了。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玉瑤和螣神五位星使在拼命的廝殺著,但是她們無法阻住數量那樣龐大的軍隊。人類如同螞蟻一樣,蜂擁而上,不斷的蠶食著每一條通道。
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四處不停的響起。那是人族練丹士發明的火藥,在這敵人無數使用真元的聖地,最平凡的人族同樣展開了開山破石的偉力。一個個陣法被破壞著,一個個宮殿被摧毀著,一處處聖地在坍塌著。
他們已經攻到了太虛境了。這裡,就是神之領域的,作為人的他們,是無法破壞的。
可是,下一刻,連見多識廣從容淡定的西王母也驚得呆住了。
一個人族的首領拿出了一袋血,就輕輕的倒在太虛境的入口之處。太虛境被開啟了!
勾陳之血!
那居然是勾陳之血!
勾陳居然用它的血來破壞螣神的封印,這是絕不被准許的。如果勾陳的血汙染了螣的天籙,那麼螣的封神真的可能被破壞了。
從未發怒過的女神站起身來,張開雙袖,天風浩蕩,向著太虛境的入口處吹去。
那個人族首領登時倒在地上。這無形之風繼續吹去,一個又一個的人族悄無聲息的倒下去。
眨眼之間,死者山積。
但是,人族計程車兵還在向前著。
“你們這樣做,什麼作用也起不到,你們知道麼?”西王母被這情形驚住了,她不忍再出手,也不肯再出手。
可是下一刻,一道古怪的符咒被引發了。那符咒如一道紅光,照在如山的死者身上。
數不清的死者身上瀰漫起重重和血氣,這血氣和勾陳之血融在一起,然後匯成一頭血色狂魔,撲天蓋地的向著太虛境內撲來。
人族計程車兵還在向前撲進,他們並不衝進太虛境,在太虛境前,他們就引刀自盡。那血色狂魔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甚至無視西王母的神威。
為了阻止螣神,為了人族的命運,他們居然用自己的血!
西王母一時忘卻了再去阻止。
她曾以為,天下各個種族都是差不多的。她曾以為,人族也不過只是各部族之中的一個。她曾以為,是由於勾陳的原因,才讓人類瘋狂的擴張。
現在,她知道,她錯了。
人類,不但充滿著慾望,充滿著進攻性,而且還富於犧牲精神。為了目標,他們不在乎死!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