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我微微笑了一下。門第甚高的池田恆興出席這種場合都激動莫名,出身鄉野田間的“猴子”就自不必說了!再說他本身就是個“貴人迷”,歷史上他一朝得勢就拼命的納名門出身的女子為妾,以此來滿足他那偽裝成自大的自卑感。今天出席將軍的宴請,也難怪他會有這種表現了!“你對將軍的‘恩寵’很感激?”我想試試他,就裝作無意的隨口問了一句。
“你不是想拿我開玩笑吧?”他居然一下子就聽出了我話裡的問題。“將軍?什麼是將軍?誰又是將軍?”他語氣裡剛才的興奮轉瞬間就變成了輕蔑。“沒有實力就不會真正的擁有權力,而一個沒有權利的將軍又和戲臺上的演員有多大的區別?現在的足利義昭就好像一個拿著黃金,行走在強盜中間的小孩兒,之所以現在還讓他把黃金拿在手裡,那是因為強盜們還沒有決定黃金到底應該歸誰!”
“哈、哈、哈,真是個貼切的比喻!”我大笑著捶了“猴子”的肩膀一下,並掃視了池田恆興一眼。他此刻正愣磕磕的呆在那兒。“那你剛才還那種表情?一副快流出口水的樣子!”我繼續“測試”著羽柴秀吉。
“我所羨慕的,只不過是這種身為‘上位者’的感覺罷了!”羽柴秀吉正色回答到。“同時看到了主公今時今日的聲威,我覺得更加有了希望和動力!照著當下本家的這種發展趨勢,代替幕府只怕用不了幾年就可實現。這正是大展身手的一個好機會,只要抓住了它,十餘年後,執掌一城、一國甚至是數國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他用那對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看了看我。“你不會是真的認為足利氏還有‘戲’吧?那我可是要懷疑你的智慧了!”
“那哪能呢?”我對他粲然一笑。“我只是看你那幅表情,提醒你別犯糊塗而已!”他離開後我對池田恆興說:“明白了嗎?知道大家都是怎麼想的了吧!”
“哪……”看樣子他還是有什麼疑問。
“大納言菊亭晴季殿下到;彈正忠織田殿下到;……”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連串的唱喏聲。
第二卷 紛亂的近畿 15、將軍的境遇(下)
聽到門口的高聲報到,屋裡的眾人都急忙回到了自已預定的位置,躬身肅立敬候主賓。以菊亭晴季為首,稍後並排跟著足利義昭和織田信長緩緩走了進來。再後面是細川藤孝、京極高佳等幾人。
菊亭晴季還是幾年前我來京都“跑官”時見到的樣子,光鮮華麗的朝服,高高豎起的紗制立烏帽,一張敷滿白粉的臉和染黑的牙齒,只是似乎胖了些。他走過通道時頻頻四顧,不時對周圍的人點著頭。誠然這是個貪婪的傢伙,但經過幾次接觸我覺得真的不怎麼愛擺架子。
跟在後面的足利義昭和織田信長兩個人邊走邊不時交談幾句,不知為什麼他們都表現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雖然足利義昭已經是朝廷承認的徵夷大將軍,織田信長則是近畿實際上的霸主,但在公開的場合還是必須考慮朝廷的體制。徵夷大將軍屬於令外官,足利義昭現在的品級是從三位,織田信長現在只不過是正五位彈正忠,這就使他們在形式上要讓正二位的菊亭晴季一步,何況他此時還隱含著天皇特使的身份。
織田信長來到左手第一席的位置,而足利義昭和菊亭晴季則一左一右的並排坐到了主位上。
“信長殿下請坐!”足利義昭對著織田信長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又對大殿了的眾人說:“眾位都是這次靖亂的有功之臣,不必拘束,快請入座!”
“謝將軍殿下!”在織田信長的帶領下我們齊聲應答,然後各自歸座。
“此次幕府得以重光,全賴各位忠勇!我在此敬諸位一杯!”足利義昭舉起手中的酒杯環視一圈,然後一飲而盡。
“謝將軍殿下厚恩,我等愧不敢當!”我們再一次鞠躬感謝。接下來菊亭晴季也代表天皇和朝廷說了一番感激、褒獎的話,我們照例受敬。
“織田殿下此番不辭辛勞、不避艱險,毅然決然帶兵掃除逆黨襄助幕府,誠為世間英雄豪傑之表率!武勇天下第一人也!我來敬您一杯!”酒過三巡之後,足利義昭的第一智囊細川藤孝對織田信長舉起了酒杯,但我看他最關鍵的目的是想給主子提個醒。
“細川大人高抬了,信長不敢當!”織田信長簡簡單單的答應了一聲,但還是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藤孝說得不錯!”足利義昭這時也是一臉的“激動”和“感激”。“自兄長義輝殿下蒙難以來,我顛沛流離奔走四方,雖歷盡磨難,但重振室町幕府的願望卻一直遙遙無期,不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