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於腰間的“大典太”,“噗、噗、噗、……”一陣連響,八顆血淋淋的人頭掉在了地上,不住的翻滾著,從無首頸腔裡噴出的鮮血沾滿了他的全身,使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頭來自地獄意欲擇人而噬的魔獸。
“有不聽號令者,殺!動搖軍心者,殺!!驚惶失措者,殺!!!”一聲大吼響過,有如在水中投下了一塊石子。以前田慶次為圓心,如水波擴散般,人們驚懼的停下了腳步……
第一卷 尾張紀事 76、狂妄的足輕大將
記得當年哲學課上曾經講過,人的特徵分為兩個屬性: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一直以為自然屬性源於人的動物性,而社會屬性則是人類高於動物的特徵,今天看來卻也不盡然!看著一大群剛才還亡命奔逃的人群,我忽然想起了《獅子王》中草原上受驚奔跑的獸群,社會屬性中重要的特徵“從眾心理”看來還是脫不開動物性。從前田慶次的“非常手段”我引申到了國家的特徵——階級鎮壓的暴力機器,大眾之所以服從社會公共秩序,很大程度上也是源於另一動物性——對自身安全的恐懼感。眼前的這群人就是很好的例子,因為恐懼而瘋狂,又是因為恐懼而清醒。既然是這樣,那麼人除了聰明些外,和其他動物之間又有什麼本質區別呢?
河岸上新立起了幾根一丈多高的尖木樁,上面插著那幾個剛剛被砍下的腦袋。我是不贊成殺人的,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死!但依照前田慶次的說法,既然已經殺了就要充分利用,這可以使別人不再因此而死,也是使那些人死得有價值,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我沒有阻止他,因為我知道他是對的,我只是儘量不再去渡口。
到了早上7點左右,已經先後到達了九千多人,其中有近兩千人因傷勢較重而送到後方,也就是說織田家這次征討軍的一半已經回來了。我對島勝猛交代了幾句就又來到了接待站,看到山中鹿之介依舊在忙碌當中。
“你這兒的情況怎麼樣了?”我開口問到。
“人越來越多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回答。“但隨著回來的人員增加,軍心也基本穩定了!我派了些人四處巡視,制止謠言的傳播,效果看來還不錯。”
“你做得很好!”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正色道:“前面的那些只是鋪墊,你注意我下面的話!你把這裡的事交代一下,然後找幾個機靈點的傢伙分散到下面去。把那些到得早的,已經吃完休息好的,分小批帶到樹林後的池塘去。讓他們都洗個澡,然後從後面進入大營。一定不要引起注意,營門那邊我已經和勝猛交待好了!”看著鹿之介領命而去,我又回到了大營。
一個上午我都呆在營寨裡親自處理各項事務。沒辦法!手下人手太少,平時還看不太出來,遇到今天這種“大事”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我再一次動了招收手下的念頭。我把鹿之介送來計程車兵每10個安排在一個帳篷裡,讓他們換好衣服就呆在帳內,除設兩個門衛外,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帳。再挑出一些精明強悍計程車兵組成巡邏隊在營內來回巡查,他們都是些久經戰陣的職業軍人,大戰的失利並沒有對他們的心理造成太大的影響。到了上午10點,大營裡已經安排了一萬三千多人,同時又有五百餘士兵在各處巡邏。
這期間也並不是毫無問題,先後有十幾批五十幾個各級將領被島勝猛用“命令”的名義擋在了門外。其中不乏佐久間信盛這樣的部將和前田利家、“猴子”這樣的朋友,但我並沒有去請他們進來,甚至我連面兒都沒露。如果讓他們知道大營裡的真像立刻就得亂了套,更糟的是在這些“大人物”面前,我馬上就沒了說話的位置,那我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好在大敗之後所有人心裡都沒有底,能聽到“命令”這個詞心裡就踏實些,所以儘管有些人發著牢騷卻沒出太大的亂子,可不久之後“大麻煩”就來了……
上午10點38分,我聽到大門外響起了一陣激烈的吵鬧。我走出中軍帳遠遠望去,只見柴田勝家帶著幾個人正與島勝猛對峙著,其他那些先來的將領們不知所措的圍在一邊。“這個‘添堵’的傢伙還是來了!”我琢磨著向前走了幾步,隱身於一座帳後。
“我得到的命令是沒有得到許可的任何人,一律不得進入大營!”島勝猛的聲音沉靜如水。
“混蛋!”柴田勝家暴跳如雷。“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得到的命令裡,沒有說誰可以例外!”還是沉著冷靜。
“那你快去告訴丹羽大人我來了!”柴田勝家努力壓了壓火氣。
“我得到的命令是,不得擅離職守!”島勝猛像是作為無關的第三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