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　4

“你這是怎麼了？”還是冬兒對我好。回到冷宮後，她見我的手被包得像個包子一樣，忙噙著淚問我。

“冬兒，你不生氣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生氣又有何意，本來也不能全怪你！”冬兒幽幽地說。

“冬兒，你真好，就讓我們做一對好姐妹吧！”我笑了，在心中我已把她看成了自己最親的人。

一晃數十日過去了，朱鈺沒有再來找過我，而我心中對他的愧疚也漸漸平息了下去。

“梅兒……”不知何時，秦相爺竟立在了院門口。雖然他還是身著那一身威嚴的朝服，但卻蒼老了許多，白髮與皺紋都增添了不少，不過目光依舊銳利閃亮。我注意到，他在注視我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不捨與憐愛。我的心微微一顫，委屈的眼淚盈滿眼眶。我的孃親已經逝去了，可惜當日在相府時我卻不知道花白露是我的孃親，也不知道她與相爺是一對相愛至深的夫妻。看見她那害怕見到秦相爺的模樣，我還以為她是遇到了仇家，原來她只是自認無顏再見丈夫才出此下策的。我從未想過我竟會是秦相爺的親生女兒，更沒有想到我竟是被相府之人送進宮中的。若非得到他的允許，又有何人敢將相府的千金女扮男裝送入宮中做太監？沒見過這麼狠心的爹！今日他還來叫我幹什麼？

一時間，我心潮起伏，不願承認“爹”這個稱呼，也不願承認這段親情。我冷哼道：“別這樣叫我，我不是什麼梅兒！”

“梅兒，”秦相爺緩步走到我身邊，“宮中傳言你……你去過親園？還……差點被斬？”他問得極其小心，眸中全是擔憂與懊悔的神色，也許他在心裡已無數次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吧。

“是又如何？”我背過身，眼中沒來由地升起一層薄霧。

“是為父害了你！”

“時到今日你才明白，不會太遲了嗎？！”我不屑地說道，硬是逼回了即將流下來的眼淚。

“看來你終究還是無法原諒為父，也罷！”我故作忙碌地收拾著零亂的庭院，秦相爺猶自長嘆，“為父這一生所做的錯事都是從落入八王的圈套開始的……當年，笑玉郎將軍鎮守北疆，屢收失地。豈料八王卻設計讓我誤聽了北酋軍副將白定的讒言，我以為笑玉郎將軍私通北酋，貪汙軍糧，以軍餉買通北酋，讓他們暫時撤兵，結果害得笑玉郎將軍的府邸被查封。幾乎與此同時，宮中傳出笑玉郎將軍與梨妃有染。先皇龍顏大怒，責令將笑玉郎將軍滿門抄斬……唉，事後為父也感覺事有蹊蹺，便四下派人追查，無奈白定畏罪服毒，死無對證！我也只有愧對笑玉郎將軍的一片赤膽忠魂了。後來我聽聞將軍夫人王清語與不滿兩歲的幼子僥倖逃脫，於是便四處打探，終是未果……”

第三章　問　願（5）

“你害得人家被滿門抄斬，難道人家還要伸著脖子對你說，喂，秦相爺，這兒還有兩顆人頭，你要不要？”我將手上的東西扔開，嘲諷地說道。

秦相爺不理會我的譏笑，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想是淚光點點，不願被我瞧見：“天可憐鑑，八年後，將軍夫人攜子夜探相府，我這才得見故人###，只是事已枉然。本來我死不足惜，但卻不能便宜了那幫窺位之賊，更重要的是還笑玉郎將軍一個清白！”秦相爺激動得渾身顫抖，抬頭望向天空，“於是我便領著將軍夫人及其幼子冒死進諫皇上，先皇雖然驚怒，但又擔心世人對朝廷的懷疑與不滿，於是只得將錯就錯、斬草除根……”

“啊——”我驚呼。這個皇宮真是太黑暗了，哪朝哪代都有這樣嗜血的事情發生，我絕不能再留在皇宮了，否則小命難保。

“將軍夫人見覆仇無望，便將十歲的兒子託孤於我，她自己則自殺於笑玉郎將軍的墳前。”

好一個貞烈女子！我突然想到，笑玉郎不就是梨妃口中的玉郎嗎？也就是那個畫中之人。

“皇命不可違，我只有奏請皇上，將笑玉郎之子選去宮中做太監，這樣既不會讓先皇太為難，又保住了一代忠良的根。”秦相爺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冷笑，終於說到正題了。

“然後你就大展聰明才智，來了個移花接木，把我送進宮中？好狠心的爹爹！”尖利的話語滑出我的嘴邊。

“當日為父也是被逼無奈，虎毒還不食子呢，為父又怎麼會捨得你？”秦相爺轉過臉來，老眼含淚，好不蒼涼。

我本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我受的這些苦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便不由得勃然大怒，“你怎麼會不捨得？你恨不得將我送得越遠越好！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