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於是他朝廚房門口看看,卻發現鄭薇正微笑著倚在門框上看著他,看她的神情,好像有點害羞,但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鄭薇見他的目光掃過來,馬上垂下眼瞼,微笑道:“何……何……大哥,你喝……喝不喝……酒7,,何出的臉雖還有些紅,但眼睛早已忍不住亮了。
“當然喝。”
鄭薇抿抿嘴唇,走到廚房牆角,抱著一個酒罈走了出來。
何出笑出了聲。“這麼大一罈酒,怕有十五六斤吧!你哥現在酒戒又開了嗎?”
鄭薇笑微微的:“沒……沒有。我哥說等……等你來時再……再……”
她突然住了口,不說了,別過了臉兒。但何出還是看見她臉紅了,不僅臉紅了,連耳朵脖頸都變成粉紅色了。
何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正在拍酒罈封泥的手停了下來,急急問道:“你哥呢?”
鄭薇道:“和……和你的那個朋……朋友出……出去了,讓你等兩天再……再走。”
何出一下坐下了:“他們去哪裡了?”
鄭薇見他一嚴肅認真,結巴得更厲害了:
“方……方……方……”
何出跳了起來,驚問道:“方家橋?”
鄭薇點點頭。
何出衝向門口:“我得馬上趕去!”
鄭薇急得大叫:“站住!”
何出一下站住。一腳門內,一腳門外。
鄭薇又用她古怪但有效的方式說道:“你現在還不能出去,因為我哥和我都不能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染上了鼠疫。
如果染上了,這兩天你還不能出去,否則會……”
何出的臉一下也白了:“會傳染?”
鄭薇小心翼翼地望著何出,一副怕他生氣的樣子:
“會傳染。但兩天過後若是你還沒有異常感覺,就證明藥已奏效,就沒事了。”
何出怔了半晌,突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正想再打第二下,卻被衝上來的鄭薇拉住了手:“你……你幹什麼?”
何出滿臉蒼白地囁嚅道:“你原諒我,我病還沒好,就……就……抱了……你”
鄭薇一鬆手,捂著臉兒哭了:“嗚嗚……人家不……不會吃……吃藥呀?”
何出這個人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卻笨得出奇。有時候很複雜很困難的問題都難不倒他,有時候他卻連一隻手上有幾根手指頭部數不清。
鄭薇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好委屈好委屈。而且還讓何出沒法勸她。
何出嘆了口氣,蔫頭蔫腦地坐回桌邊喝酒吃雞去了。
封泥剛拍開,鄭薇就已一面抹著淚,一面取來了酒碗。
何出覺得,惹這麼柔馴可人的女孩子傷心,實在是一件很羞愧的事。
但羞愧歸羞愧,酒還是要喝的。
第二碗酒喝完時,鄭薇已經不哭了,連眼淚都擦乾了。
何出喝的第四碗酒是鄭薇倒的,這時的她已是笑微微的了。
誰要娶了鄭薇這樣的女人,一定會成為天下最最幸福的男人。
何出睡到半夜,醒了。
山風在樹叢間呼嘯著刮過,聽起來讓何出有點害怕,但他又不得不聽。
因為山風聲中,隱夾著低低的啜泣聲。
何出開始還懷疑自己聽錯了,可豎著耳朵聽了半晌,發現自己的耳朵並沒有出毛病。哭聲就在這間屋裡,是鄭薇的啜泣聲。
何出嚇出了一身冷汗,一躍而起,拉開房門,正準備叫鄭薇,又一下子定在了門口。
鄭薇正吃驚地從他房門的門框上抬起淚眼,怔怔地望著他。
何出急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誰欺負你了?”
鄭薇猛一扭頭,就想往自己房間跑,但沒跑成,何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鄭薇低著頭,咬著嘴唇,一動不動地扶著門框,無聲地抽泣著。
何出覺得,自己以前一定傻得出奇,傻到姥姥家了。
他夢寐以求的女人,此刻不正站在他面前嗎?
既然她會在夜半在他門前低泣,為進不進門去找他而為難,他還等什麼呢?
如果他再裝不知道,他就是個混蛋。如果他再等,他就是個傻瓜。如果他放棄這個女人,他會後悔一輩子!
“你是來找我?”
何出的聲音溫柔得出奇。連窗外的山風似乎一下也因之低柔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