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京師關閉四門,宣佈城內戒嚴。朝堂之上,亂的如同菜市場一般,到了今日,崇禎皇帝在下定決心,召集宣大、陝西兵馬入衛馳援京師。但是否徵調正在剿滅亂匪的洪承疇以及孫傳庭等部,卻始終沒有一個準主意。直到剛才,為了確保京師安全,崇禎皇帝這才拿定了主張。
可京城之內,各種傳言依然是喧囂塵上。人心浮動,軍心動搖,未見韃虜的影子,城內已經顯現出混亂的苗頭。各大坊市的商戶紛紛關門閉戶,就連往常熱鬧非凡的酒樓、賭場都一下子冷清下來。一些官員和富豪大戶已經在準備著將細軟和家眷送往南方避難,目前也就是在等待進一步的訊息。
京城市面上一日數驚,背插著奪目紅旗的信使往來不絕,不說別的,但是從那些信使、驛卒凝重、緊張的神色中,京師百姓便能從其中捕捉到不少的訊息。
總的來說便是,前線戰事堪憂啊!
車馬進了石場街,就連幾個隨行的宦官都開始嘀咕起來。往常熱鬧繁華的街市如今卻是門可羅雀,就連官宦人家的府邸都是大門緊閉。馬車行進在平整的路面上,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更顯出整個坊市的荒涼。偶有經過的行人,都是背了數量不少的糧食袋子,急匆匆的跑步前行,連打量車馬的人都沒有。
“難道說,韃子就要打到京師了?”一名宦官實在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臉上,坐在車架前的宦官頭子鐵青著臉說道,“這樣的話你也敢胡說,小心被有心人拿住,割了你的舌頭!”
捱打的宦官也不敢還嘴,只得暗罵自己多嘴。
向西拐了一個彎,進入李閣老胡同,前邊不遠處便就要到達周奎的嘉定伯府。宦官頭目沒好氣的看看幾名手下,吩咐道:“都給咱家管好自己那張嘴,到了嘉定伯爺的府上誰要是敢胡說八道,咱家要他生不如死!”
話音未落,車伕卻一下子拽緊了韁繩,馬匹受不了這樣的大力,籲溜溜一聲長嘶,掙扎了幾下,這才停了下來。
“狗奴才……!”宦官頭目剛要喝罵,卻一眼看到了擋在路中間的那個人影,激靈靈打個冷戰,連忙跳下馬車。
此時已近黃昏,陰沉沉的天空烏雲密佈,顯然是要起風了。京師每到秋天便是如此,狂風大作之時,砂礫漫天,以至於對面來人都未必能看的清楚。此時雖未起風,但能見度卻是渾濁了許多,還好那宦官頭目眼尖,總算認出了擋路的這位主子。
“哎呦,殿……!”
宮裝女子依然換了一身青色的比甲,手臂一抬便硬生生將宦官頭目的話給憋了回去。
宦官頭目頓時會意,眼前的這位主子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莫說是他,就算王承恩和曹化淳以及王德化親至,也未必敢忤逆她的意思。這位主子雖是女子,但行事作風卻頗有男子氣概,雖待人親和,但發起脾氣來,也就是皇帝和皇后能壓得住她,等閒的幾位貴妃娘娘都未必能攔得住她。
走近幾步,宦官頭目壓低了聲音,“殿下,您怎麼到這裡來了?眼見著要起風了,莫不如奴婢等人儘快將您護送入宮,也免得陛下和娘娘擔心啊!”
宮裝女子卻是毫不在意,手中握著一把精緻的馬鞭,很隨意的看看身後不遠出的馬車,做個鬼臉,轉過身來,示意宦官頭目退到一旁。
指著陳圓圓的馬車問道:“這裡面便是我外公送到宮中的女子嗎?”
宦官頭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上已是見了汗跡。雖然不能明言,但磕頭還是可以的,就跪在這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腦袋不斷的和路面進行著親密接觸。
馬車門簾一挑,陳圓圓探出頭來,看看眼前的情形,卻是絲毫未亂。小心的下了車,來到宮裝女子的面前,盈盈下拜。
“未知是哪位貴人當面,還請不要為難這位辦差的公公,一切責罰都由民女來承擔便是!”
宮裝女子這才揮揮手,命一旁的小宦官將他們的上司攙起來。上下打量陳圓圓,嘖嘖嘆道:“倒真是生的一幅好皮囊。難怪那麼多人為你神魂顛倒,聽說你還曾是秦淮河畔有名的歌姬,也難為外公他老人家千里迢迢的將你弄進京師來!”
“外公?”一閃念之間,陳圓圓似乎便已經知道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她的話雖然刻薄,但卻充滿了孩子氣,好像是為了出口氣專門來到嘉定伯府的附近來譏諷自己的。
陳圓圓翻身跪倒:“貴人容稟。圓圓雖是伶人出身,但始終未曾忘記做人的本分。奈何只是一柔弱女子,只能聽從諸位貴人的安排。貴人所言,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