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他,沒有對你如何吧?”
大玉兒的眼淚忍住滴落下來,輕輕搖搖頭。這些提案雖是在幽閉之中,但宮外的流言卻是一窩蜂的傳了進來,即便是如她這樣見慣了風浪的女子,也不由得膽戰心驚。那流言說的繪聲繪色,有理有據,即便是假的也給傳成真的,更何況,宸妃的死本就與她脫不開關係。
為了生存,不得不設計害死自己的姐姐,這些天以來,大玉兒也沒有一晚能夠安枕入眠的。她很清楚,所謂後宮,其實和草原上的情景是一個模樣,不過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宸妃如果在世的話,是萬萬容不下自己母子的,這也是她不得不鋌而走險的重要原因。可如今,民間的流言沸沸揚揚,已然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大玉兒又如何能不心驚肉跳呢!
皇太極一聲令下。永福宮被圍得水洩不通,可那屠刀卻始終沒有落下來,這更讓大玉兒無比驚懼。
眼前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多爾袞一人了。可多爾袞知曉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會如何去想呢?究竟要不要向他坦白一切呢?大玉兒猶豫不決。
多爾袞寬大的手掌輕輕握住大玉兒嬌柔的雙手,“莫怕。一切有我!我絕不會讓他傷害於你!”
大玉兒身後的蘇沫兒此時也如泥塑木雕一般,因為她分明看到了多爾袞身後的那個侍衛的面孔。同樣,此時的齊穆賽也已經激動的難以自已,要不是大玉兒和多爾袞在眼前,恐怕兩人便會不顧一切的相擁在一起。
霍五悄悄靠近多爾袞,“主子,時間緊迫,您須得和娘娘早早定下計議,儘快出宮才是啊!”
多爾袞定定心神。這才放開大玉兒的手,“玉兒,如今宮裡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大玉兒猶豫了一下,“還不少因為外邊的那些流言,宮內和朝中也頗有議論,他或許是因為如此,才決定封禁內宮,打算徹查此事……!”
多爾袞冷哼一聲。“這不過是欲加之罪,他真正想動的。還不是我們兄弟和兩白旗。看來這一次,他是下了決斷要利用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了!”
多爾袞沉思片刻,“我入宮之前,已經做了一些佈置,他要動手不過就在這數日之內。其他各旗的兵馬調動頻繁,針對的也是兩白旗的部眾。他畢竟是大清之主。這讓我的麾下議論紛紛、人心浮動,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多爾袞如此一說,倒讓大玉兒稍稍放心。看來多爾袞還不知道皇太極在宮中秘查宸妃死因的事情。
但大玉兒的一顆心隨即又緊緊的提了起來。因為永福宮外忽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譁。尤其是在正門,沉悶的撞擊聲驟然響起。多爾袞等人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這分明就是攻擊城門的圓木所發出的聲音。
永福宮的正門畢竟不是城門,不過數下撞擊,大門便轟然倒塌,數百名盔甲鮮明、殺氣騰騰的侍衛湧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將前來阻擋的永福宮宮人砍倒了一片,片刻之間便衝到了寢宮的後院。
幾名統領帶領心腹士卒將大門牢牢守住,永福宮外人喊馬嘶,調動而來的侍衛將其圍困的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百餘名侍衛簇擁著身穿赭黃色袍服的皇太極進入後院,後院的大門隨即被關閉。
此時的多爾袞,狂跳的心臟反倒漸漸平復下來,一看到皇太極的出現,他便知道大勢已去,自己這一趟入宮,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大玉兒雖是裹了一件厚厚的貂裘,但在寒風中卻是瑟瑟發抖,一張圓潤的俏臉沒有一絲血色。蘇沫兒原本也是懼怕的搖搖欲墜,可是忽然間看到不知不覺間擋在自己深淺那個寬厚的身影,心中卻是瞬間平靜下來,心頭反倒是多了一些甜蜜的意味。
“漢人說,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原來便是這個意思!”蘇沫兒一時間有些痴了。
元忠戰戰兢兢的站在皇太極的身側,兩條腿不由得有些微微打顫。身後的兩名膀大腰圓的侍衛,鋼刀已經抵在他的後心,讓他不能移動分毫,只能不時的用眼神向大玉兒透露自己的無奈和絕望。
一連串劇烈的咳嗽使得整個院子馬上靜寂下來,熊熊燃燒的火把燒的畢波作響,皇太極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似不經意的用手帕擦擦自己的嘴角,卻是迅捷的將手帕塞了回去。
“十四弟,你,你真對得起我!”燈火的輝映下,皇太極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妖豔的嫣紅。
多爾袞在心底裡嘆口氣,將頭上的鐵盔摘下來,交到塔多海的手中,加上齊穆賽,身邊也只有八名侍衛,其中還包括了斷了一條手臂的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