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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閻應元和陳明遇來到南京的江陰民壯和工匠,一時間,城上城下,悲愴之聲大作。

匆匆趕來的史可法、李巖和盧九德等人心頭也是一涼,看到如此情景,不用問,便是江陰失陷的訊息已經傳開了。一直以來,聚寶門一線,便是以江陰民壯和忠貞營士卒為主力鎮守,江陰失陷的訊息傳開,便意味著江陰兵馬的軍心將不可避免的受到嚴重的影響,繼而將會對整個南京守城戰役產生巨大的影響。一想到這裡,史可法的腳步頓時變得踉蹌起來,上城的時候,險些栽倒在地。

閻應元抬起手,木然的擦去臉上的淚水,不經意的一看,卻是吃了一驚。眼見周圍的親隨都是一副悲慼之極、魂不守舍的樣子,城上城下更是哭聲一片,頓時打了一個機靈。閻應元的親眷有一部分也留在江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家人親族想來也是難逃厄運。

但這個時候,又怎能沉湎於悲悽之中,淡忘了身上所肩負的重責呢?

回頭看陳明遇時,他掛滿淚水的臉上也現出濃濃的憂慮之色,兩人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心中所想已經不用言語再來多做解釋。旁邊,史可法等一行人匆匆登上城樓。

“麗亨!我……!”史可法剛想開口,卻被閻應元阻攔。

閻應元深吸一口氣,跳上城牆的垛口,“各位父老,相信大家都已近聽說了,咱們的家園已經被韃子佔據,家鄉父老被韃子屠戮殆盡。大家或許也都清楚,我閻應元和陳典史的家眷也都在江陰城中,此番也是難逃劫難。因此我二人和大家一樣,都是揹負了血海深仇。不是我閻應元不肯帶大傢伙回去找韃子報仇,實在是現如今南京已經被韃子大軍圍得水洩不通,咱們這一出城,便是正中韃子的下懷,除了能和韃子死戰一場,這南京城將要不保不說,咱們的復仇大計也就付諸東流了。如今,咱們沒有別的路可選,只有萬眾一心,牢牢的守住這南京金陵城,等待睿王殿下的大軍回援,咱們才有報仇的機會,你們說說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城上城下漸漸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慢慢拭去臉上的淚水,抬起頭來靜靜的聽著閻應元的嘶聲大喊。

閻應元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用刀刃割開自己的拇指,鮮血頓時冒出,向著城下滴了幾滴,又將手高高舉起。“我閻應元今日便對著皇天后土立誓,我閻應元和江陰子弟只要有一人存活,便與韃子不死不休!凡是雙手沾染了江陰父老鮮血的仇敵,我閻應元和江陰子弟,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讓其死無全屍、家破人亡!”

夜色之中,一輪明月之下,閻應元的身軀灑滿了月光,威武的身軀直挺挺的站立在垛口之上,大紅的披風隨風揚起,宛如天神。

一時之間,江陰子弟頓時高聲叫嚷起來,“報仇!”“血債血償!”“不殺光韃子,誓不還鄉!”“韃子殺我十萬父老,咱們便用二十萬韃子的性命來祭奠亡魂!”

眾人不約而同的抽出隨身的兵刃,將自己的手指劃破,跟著閻應元一同起誓,城上城下山呼海嘯的聲浪席捲而來。

史可法等人也俱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

清軍大營,博洛被剛剛南京城頭的喧鬧攪得心煩意亂,忙不迭的命令麾下嚴陣以待,直到城頭方向漸漸歸於平靜,這才舒了一口氣。在南京城下足足糾纏了十餘天,卻是一步也前進不得,這種憋屈偏偏又無可奈何的感覺讓博洛很是難受。

巡營完畢之後,博洛便躲進了自己的大帳,看著南京城的地圖呆呆發愣,卻是又想不起任何的對策,只能一口又一口的吞嚥著辛辣的烈酒,以此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可到了夜半時分,酒罈喝光了兩個,卻是連半個主意也沒有想起來,正在煩悶暴躁之間,帳外卻是忽然間喧鬧起來。

博洛信手抓起桌案上的佩刀,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啩噪什麼!再有喧鬧者,本貝勒的寶刀可是不留情面!”

一名戈什哈急匆匆的迎上來,“貝勒爺,非是奴才們在此吵鬧,卻是屯齊貝子的兵馬得勝歸來,現下剛剛入營!”

博洛一愣,胸口卻是忽然湧上一絲嫉妒的酸味來。自己在南京城下徘徊不前,屯齊那廝卻是連克數城,數日之前傳回訊息,他竟然連南直隸與淮揚之間的據點江陰縣城也拿了下來,聽聞所獲不少。雖說是難得的好訊息,但卻與自己的躊躇不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日後,在這東路清軍中,屯齊卻是要與他博洛不相上下了。

屯齊是舒爾哈齊的孫子,皇太極在世的時候,便已經被封為貝子。只不過在錦州之戰時,屯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