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吐出來。貪官一除,皇上撥下的災銀收回來,何愁沒有銀子修復工事,安撫災民?只要能有安穩的日子過,沒有百姓願意做流寇。這樣一來,流寇的問題,亦可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了。”
安延甚覺有理,正要拍板叫好,沒料到底下一片反對之聲。
工部上報,“皇上,洪水方退,大批難民無家可歸。這修復城郭的工事哪裡能夠拖延?等到上官大人整治完貪官,大批郡縣都變成廢墟了。”
兵部也說,“皇上!流寇眼下勢力尚小,還可壓制。若是拖延,只怕勢力越來越大,無法控制。臣等不知流寇究竟是什麼人,但荊州流寇已經嚴重影響到周邊各州,百姓怨聲載道。皇上或許同情這些流寇,但是更多的百姓卻深受其害,難道要將他們置之不理?”
戶部則道,“上官大人說話言之鑿鑿,卻毫無根據。下放到各郡縣的災銀數量和去處,戶部都有存檔,一直沒有任何問題。上官大人只聽街頭傳言,便以此為據,像皇上進言,實在不負責任。”
“……”
安延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件事情怎麼這麼複雜呀?
見底下還有人要說話,安延立刻出聲阻止,“夠了。朕累了,今天就到這裡。此事容後再議。”
安延說完,也未等朝臣唱諾,便下了龍椅。
“對了。”安延走到一半想起什麼,轉身看了看上官儀,“記得去接令尊。”
上官儀有些驚訝地看了安延一眼,隨後跪下,“恭送皇上。”
百官見了,急忙跟著跪下。
等安延走出金鑾殿,百官漸漸起身,各自下朝出宮。
今日是上官儀出任左相的第一天,照理來說下朝之後各官員該來向他道賀才是。可是來跟他說恭喜的人寥寥無幾。
“賢侄。”
上官儀正要回家,被鎮國公幾步追了上來。
上官儀見了鎮國公,恭敬地行了個禮才喚,“方叔叔。”
鎮國公與上官丘一同追隨先帝打天下,兩人私交甚好。後來上官丘閉門不朝,鎮國公卻依舊兢兢業業地保衛著大玄的國土,與先帝在時並無二樣。
“恭喜你做了左相。”鎮國公朝上官儀道了聲賀。
“多謝方叔叔。”上官儀不鹹不淡地回。
鎮國公卻有些看不過去,“皇上是個好人。你爹對皇上偏見太深了。”
上官儀不過輕輕巧巧地一句話,“好人不一定能做好皇帝。”
鎮國公被他一堵,勸不下去了,只能轉移話題,“你今日說那番話到底什麼用意?”
上任的第一天,上官丘就成功地把朝中的官員都得罪了。先是含沙射影地說有人貪贓枉法,而後的獻策,更是直接斷了戶部、工部、兵部的財路。百官不恨死他才怪!
上官儀神色不變,“我不過說實話。”
“實話?”鎮國公一陣笑,“你們上官家的人,說話不繞個彎子就不會說話似的。我不信你沒有別的意圖。不過,你把朝臣都得罪光了,以後怎麼在朝中做事?”
“方叔叔有所不知。”上官儀對鎮國公道,“小侄今日入朝,實在是情勢所逼。不過,”他頓了頓,“小侄相信,明日請求皇上將我免職的摺子一定可以堆滿皇上的書案。”
上官丘料得不差,第二天彈劾上官儀的摺子便雪花般地飛進皇宮,將御書房的書案堆得滿滿的。
不過安延的反應,他絕對料不到。
“哈哈哈哈!”
潘芙蓉捧著茶走進御書房的時候,就看見安延捧著摺子看得直樂。
“皇上在笑什麼?”潘芙蓉將茶盞放到安延手邊,好奇地問。
安延笑累了,先拿起手邊的茶喝了口。茶香繞鼻,溫度剛好。
“今日有好多摺子,都是彈劾上官儀的。”安延向潘芙蓉解釋,“也不知他們哪裡打聽來上官儀這麼多事,簡直比話本還精彩。有說他酗酒的,有說他仗勢欺人的,有說他辱罵師尊毆打同窗的……朕倒看不出,上官儀居然有這麼多壞毛病。不過有幾本特別好玩,”安延指了指面前的摺子,“這本摺子上,說他三年前去長安街一家小茶館喝茶,少給了一文錢。你說上官儀得多麼人盡皆知,才會事無鉅細都有人記得?”
“還有這個,”安延又抽出一本,“說他在賞花會上,偷偷摸進一戶官家小姐的房間,趁著午休輕薄人家……朕看到這裡就笑了,怎的上官儀,也做朕做過的事?”
“噗!”潘芙蓉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