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
蕭颯笑著放開了沈穆清,打量了大太太身後跟著的一群人:“霽娘呢?”
明霞忙將孩子抱上前:“七爺!”
蕭颯望著眼前有著初雪般面板,清泉般眼睛的孩子,不由怔住:“這,這就是霽娘?”
“不是她是誰?”沈穆清笑著抱過孩子,指著蕭颯道:“這是你爹爹!”
八個月的霽娘看了父親一眼,扭過身去衝著街上偶爾路過的行人“咦咦呀呀”叫喚。
“這孩子!”沈穆清很是無奈,“就喜歡熱鬧的地方。”
蕭颯有些無措地摸了摸頭:“她長得和滿月那會不一樣了……那會沒這麼漂亮!”
沈穆清笑:“女大十八變嘛!特別是小孩子,一天一個樣。”
“有什麼進屋說!”鄭三奶奶見這兩個站在門階就說起來孩子來,笑著拉了拉沈穆清的衣袖,“沒想到七爺會這個時候來。。。。。”
大家都很意外,簇擁著蕭颯進了屋。互相見了禮,分主次坐下,丫鬟們上了茶,大太太就關心起蕭颯的情況來:“……有沒有可能特赦?”
“不太可能。”蕭颯笑道,“前幾天老爺給我來過一封信,還特意囑咐我在滬定可以高調行事,但出了雅安府,還是低調些的好。”
沈穆清不知道沈箴給蕭颯寫的這封信,大太太,鄭三爺和鄭三奶奶也是一怔。
鄭三爺就遣了屋裡服侍的丫鬟:“……誰也不許進來!”
丫鬟們應聲而去,沈穆清也把霽娘交給了明霞,讓她抱著霽娘出去玩耍。
“老爺說,太上皇生的恪王知書達禮,純良孝順,又在七歲時出過水痘……”蕭颯壓低了聲音,“今上只有一子,卻出身卑微,身有殘疾……前年皇后誕下嫡子,竟然是死胎……去年晨妃生一子,落地不到兩個時辰就夭折了。。。。。皇上為這件事對太上皇很是忌憚,更何況我們這些八河隨龍的臣子。”
沈穆清是知道這件事的。
沈箴一心想在今上生了嫡皇子或是立太子時候想辦法讓今上大赦天下,然後趁著這機會讓蕭颯脫離困境……可沒想到今上在子嗣上極是困難,這著棋可是說是到目前為止落空了。
“恪王今年只有九歲吧?”沈穆清沉吟:“九歲的孩子,又在深宮……只怕是越出眾越危險。”
“正是如此”蕭颯苦笑,”所以王清前兩天來信,想讓我救濟些銀兩打點宮中內官。我已經寫信給任翔,讓任翔以後每年支五萬兩銀子給王清。”
做了母親的人看事情就會有所不同。
沈穆清只覺得酸楚,長長地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說著,眼角就溼了。
要是自己是太上皇,看到兒子面臨險境卻沒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會心發如刀絞般的疼吧。。。。。
屋裡的氣氛不由有些沉悶。
“你還有親家老爺為你策劃,”大太太就笑著轉移了話題,“比起那些朝中無人的不知道幸運多少……能離開滬定固然好,不能離開滬定,你們好好過日子就是。”
“是啊!”鄭三奶奶忙笑著說話活躍氣氛,“你們在滬定,我們還可以常來常往。要是回了臨城或是去了別的地方,我們見面哪有這樣方便。何況霽娘也習慣了鄭家的亭臺樓閣……”
一席話說得蕭颯也笑起來。
沈穆清看元蒙人吃了虧,想著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再攻城了,就提出來和蕭颯一同回滬定。
蕭颯自然是喜上眉梢,鄭三奶奶一句拘留的話都沒說,親自幫著去收拾行李,沈穆清則抱著霽娘給鄭家的各位長輩和親戚行禮告辭。等母女兩回到住處,已到了下午,蕭颯猶豫著要不要過一天:“……這樣就得在城郊的那間客棧打尖了…那裡屋舍簡陋,只怕你和霽娘住不慣。要不明天一早走吧?”
沈穆清卻是歸心似箭:“要是明天一早走,幾個得高望眾的長輩那裡又要去請辭,還是今天走吧。歇在客棧就歇在客棧吧,都是開了春的日子,有風雨也沒了寒意。”
蕭颯聽她這麼一說,下了決心要走。
這次大太太卻留了下來:“我還有些事,待辦完後就去滬定看你們。”
大太太在四川待快一年了,也該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穆清就請她閒時到滬定來玩,看看霽娘。
大太太高興地應了。
他們來的時候只有十二個箱籠,走的時候卻有二十幾個箱籠。
鄭三爺見狀,就派了二十幾個有身手的隨扈護送他們回滬定。